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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是一个残忍的谋杀犯,而警方又对他束手无策,那么,你为什么不离开他?”
女人自我嘲讽地笑出一声,“因为这个愚蠢的女人仍然深爱着她的丈夫。”
俩人的对话时常陷入僵局。
女人几乎抽了一整包烟,仇恨、恐惧、痛苦这些负面的力量都会催生她对尼古丁的渴望;而男人则始终若有所思。
“你现在你可以搭我的车与我一同回家。
我告诉他下午会来人更新保安系统,你可以假装是那里的人。”
高挑明艳的女人揿灭烟盒里最后一支烟,站起身,用高跟鞋踩出尖锐叫声的步子走往咖啡馆外。
她提醒他,她的丈夫不怎么喜欢警察。
因为曾经有一次和警察打交道的经历,让他失去了弥足珍贵的六年光阴和一条右腿。
褚画立刻想起了那几张结婚照片上手握银制手杖与铃兰花束的美丽男人,于是在坐入碧姬的车前,问路边卖花的姑娘拿了一束铃兰花。
第13章北回归线以北(2)
驱车两个小时,由城市转入郊区。
碧姬将他带进了一幢活像栖居着德库拉的古堡式别墅里,只说了声“待着别动”
就踏着盘旋阶梯的台阶而去。
她的丈夫看似不在这里,她得去找他。
褚画当然不会乖乖听话。
女人一走,他便听由自己的好奇四处转悠起来。
每踩出一步都能听见空阔的四壁传来回声,回声一路追随身后,亦步亦趋。
房子太大了,层高抵得上普通民居的好几层。
过于的空旷与寂静为这鬼地方平添了砭人肌骨的寒意,褚画没待五分钟就冷得浑身冒起鸡皮疙瘩。
他觉得一个大男人把花束拿在手上非常傻帽,于是就把那小束铃兰插到屁股后面的口袋里去了。
即使白天,每一间房也都亮着灯,迷宫式的豪宅几乎很难接触到阳光。
偶有将断未断的光束自有些年代的银质窗棂后透过,与那些绘于其上的长茎花卉一同投影在地。
大量的阴影与少许的光线零碎拼接,构成了不规则的几何图案。
褚画摸进了大概是书房的一个地方,结果花了不少力气才劝服自己别把主人随意置于桌上的摩根银币顺手牵羊收进兜里。
整齐摞成两摞,粗略估计有三十余枚,全都出自1895年的费城造币厂,这家伙真太他妈的有钱了!
仿佛一脚踏进一所大学图书馆,书架成排,不单摆置了不可计数的稀世典籍与珍贵古董,一些成形或未成形的陶罐和花瓶也随处可见。
所有的陶制品都保持着陶坯状态时的原色,未经斑斓着色。
比起书法与绘画,康泊似乎对陶艺情有独钟。
半是刑侦需要,半是窥私欲作祟,褚画忍不住走上前,一件件打量起应该是出自康泊之手的陶艺作品。
一些陶器寄生于绮丽的远古神话,一些则与生殖、孕育的主题息息相关……年轻警探突然看见了一张焙烧过后的陶制面具,一张模样漂亮的男人脸孔,他一失手就将它砸在了地上。
面具啪啦碎成两半。
“Crap!”
褚画骂出一声,然后赶紧将它拾回手中——
清澈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天生微翘的下巴和唇角、甚至唇角若有似无的梨涡也如出一辙……他没有看错,这张脸和自己的非常相像!
一个人全无防备地以这样的形式看见自己的脸无疑会吓一大跳,不过褚画立刻想到,这张脸孔应该就是那个人人称为“宝石”
的大明星乔奈尔。
破损的面具放在架子上会非常碍眼,年轻警探一弓腰又把它放回地上,趁周围无人用脚把碎片踢藏进了柜子底下。
如同一个打碎父亲心爱花瓶的淘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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