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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2页）

银风问。

“呵呵，别担心，我都想好了，就卖妖之泪，魔之心，鬼之魄，怪之眼吧。”

咚！

凤翼当场倒下，其余一干人等都白了脸。

★★★★★

又是月夜。

凝望着夜空，他常常为那高悬于黑幕上的清冷月亮而感到一丝悸动，便正如当年他初见那个人的一刻。

万年的时光如流水飞逝，然而即便是到如今，他也没有想出用什么样的词语去形容那个人。

那个人就像是那高高在上的孤月，遥远得令他可望而不可求，又像是那莫测的风，飘渺得似乎触手可及却永远也抓不住。

一颗又一颗耀眼的星将那个人团团拱起，仿佛任何人都无法亲近。

他曾经是那么地羡慕那些星，能够与那个人如此接近，而他，只能在侧面默默地凝视。

可是，他很知足，甚至以为，一辈子就这样了，却忘了，世事总是难料。

他终究还是失去了那个人，连默默凝视的机会也失去了，可悲的是他其实根本就不曾拥有过，那个人一直都属于那些拱卫着的星，从来都是。

从来就不曾属于过他，哪怕只是一秒种。

一万年的思念，一万年的寂寞，他什么也不管，生生辜负了所有的信赖，他什么也不关心，径自沉浸在回忆里，忘却了身为妖君的职责。

明知道漫长的生命注定空虚，明知道空虚的生命更加漫长，明知道漫长而空虚的生命是无法停止的可怕折磨，他却始终无法放弃这漫长而空虚的生命。

因为他丢不开那份太久太久的思念，他舍不得那份拥有美好回忆的寂寞。

以为，这一生就这样度过，直到天劫来临，轰他个神魂俱灭，从此不再思念，从此不再寂寞，却又忘了，世事总是难料。

那一轮在南方突然升起的腥红妖日震醒了他，才记起，他终究还是一代妖君，他的肩上，始终承担着一方妖族的生死存亡。

是接受妖王的统治，献出自己的忠诚和热血，还是为了自由而对抗王道？看似两难的选择，他却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量就选择了后者。

究竟是想要成全自己，还是为了那无数信赖着他，将他奉为妖君的妖族，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只想去做一件事情，可以让生命不再漫长空虚得可怕。

于是，他做好了一切应变的准备，他期待着一场血腥的战斗，他想象着自己一身浴血的站在妖王的面前，可是，预想中的征服并没有来到，妖王的大军，连同妖王本身，都如泡沫一般凭空蒸发了，整个世界前所未有的平静，只有那轮腥红的妖日，依旧诡异地挂在南方的天空。

他承袭了上古灵兽鲲鹏的血统，无需乘风，亦能直上三千里，这世间再没什么能飞得比他更高，亦只有他，才能在高高的天空里俯视天下。

冷眼看着一切微小生命在时间的洪流里挣扎生存，看着那些生命短暂的人类在一座又一座花红酒绿的城市里醉生梦死，看着清高自许的修真者们混迹在人群里盲目地寻找早已蒸发得无影无踪的妖族，看着远居海外的散仙们三五成堆地对着妖日大发议论，而那高居昆仑山上的众仙之王大概根本就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在为世界的平静而沾沾自喜吧。

上一次的仙妖大战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久到那些仙人们已经不知道怎样战斗，也许，新一代的仙人连血是什么颜色也不知道了。

黎明的前夕隐藏着最深的黑暗，平静的表象下酝酿着惊天的风暴，谁也不知道风暴什么时候来到，可是那些仙人做好了迎接风暴的准备了吗？一定是没有，否则他们又怎会如此懒散和松懈。

要去给他们提个醒吗？他不是好人，而是不管妖君，既然号称不管，自然不会多管闲事。

下方一朵云彩飘过，他心中忽然一动，像是面对高空孤月时的悸动，不由望去。

是什么吸引了他？除了那轮孤月，还有什么能够给他如同初见那人的感觉。

云彩上坐着一个灵体和一个人，灵体有着黑色的头发和神气活现的表情，正指手划脚地抱怨着什么，而人，准确地说来是个道行颇浅的修真者，则静静地听着，柔丝般的银色长发在月光下晶莹剔透，美得令人心醉。

可是他的注意力却始终集中在灵体的身上，那一抹熟悉的气息正是令他悸动的根源，于是，他情不自禁地悄悄跟在了他们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