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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我不否认啦。”
凤翼答得有些不甘愿,显然还在记恨蓝幽谷不顾他的意愿将他踢进游艇里的事。
“那么……”
银风咬着唇,犹豫了几秒,才又问道,“在翼的心里,谷究竟是一个……一个什么样的人……魔呢?”
断断续续的话,显示了他内心的挣扎。
一阵沉默,大概是想不到银风会这样问,又或许是凤翼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过了好久,直到银风以为凤翼不会回答的时候,凤翼才吞吞吐吐地冒出了一句:“谷是个单纯的好人……对我而言,他至少比我过去认识的每一个人都要好。”
“好人?他是魔呀……”
银风露出复杂难解的神情。
魔是邪恶的,魔是嗜血的,魔是罪恶的,魔是必须消灭的、违背天理的存在,可是……可是为什么他所认识的魔却和费南多舅舅说的不一样呢?谷是单纯的,谷是善良的,谷是调皮的,谷是……还是他看错了谷,费南多舅舅说过,魔最善于欺骗,他被谷欺骗了吗?真相究竟是什么?是什么……
一阵静默。
“风,你……咦?”
凤翼忽然发出一声惊咦,然后就没了声息。
银风也睡着了,或者说是在经历了一天一夜的风暴颠簸,精气又被蓝幽谷吸去一部分,再加上突然碰上与以往的认知相悖的事,心神激撞得厉害,无论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都难以承受而陷入了昏迷。
“唉!”
忧伤的叹息。
蓝幽谷睁开了眼,从床上下来,给银风盖上了被子,走出了船舱。
“原来你没睡着。”
凤翼的声音小声传出。
“翼!”
“恩?”
“你想过回到你的身体里来吗?”
“非常想啊,这艘游艇冷冰冰的,可不舒服呢。”
“我说的是让你重新主宰自己的身体,你,还做回你自己。”
“不想!”
很坚决的回答。
“能逃避多久呢,翼?”
“爱多久就多久。
再说我已经把身体送给了你,你不是在寻找快乐吗,没了身体怎么找。”
“……”
蓝幽谷一气,骂道,“小偷。”
“别冤枉我,是你的愿望太强烈了,连躲在潜意识区的我都能感觉到。”
凤翼装出很无辜的语气,然后窃窃笑道,“一个忧伤的魔,为了寻找快乐而回到人间,好卑微平常的愿望啊,你真的是魔吗?怎的连一个平常人都不如。”
“你是人,你不会懂的。”
蓝幽谷走到银风平时常坐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蜷起了身子,将脸埋在了膝盖里。
人,永远都不会懂,没有快乐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人的生命不过短短数十载,他们奋斗拼搏,他们风花雪月,他们高谈阔论,他们把酒言欢,他们永不满足,时刻向着一个又一个目标前进,每前进一点,便能得到一点快乐。
而他呢?空有永不消亡的灵魂,空有撼天动地的力量,那又如何?他不想成魔,只想做人,可是连这样微小的愿望,竟也成了期待万年的奢求。
凤翼不再说话,忽然间,他暗自可怜起那个埋首膝盖、双肩不停抖动的少年,回想自己的过去,尽管少得很,但快乐,他也曾经有过的。
夜漫漫,而后日出云散。
银风醒了,是在一阵阵缥缈的歌声中醒来的,脑袋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有歌声不停地环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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