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康公主大喜,当即让婢仆入内。
见司马道福跟着进来,难得给她一个好脸。
“来人现在何处?”
“回殿下,来人自称石姓,现为县公舍人,带有郎君亲笔书信。”
“舍人?”
南康公主恍惚想起,日前桓容来信,的确提到任命国官。
“阿姊,既是郎君派来,不妨一见。”
“好。”
南康公主点头,见司马道福赖着不走,皱了皱眉,到底没有马上赶人。
婢仆移来三面立屏风,南康公主坐在正位,李夫人坐在左侧,司马道福知道李夫人在府中地位,知趣的坐到右侧,没有开口惹人厌。
室内安排妥当,阿麦亲往客室去请石劭。
大概半刻钟左右,身着蓝色深衣,头戴葛巾的年轻郎君走进室内,隔着立屏风端正行礼。
南康公主仔细打量,发现此人五官俊朗,目光清正,不由得点了点头。
转头和李夫人交换眼神,后者也是轻轻颔首,轻启红唇,低声道:“郎君能识人。”
司马道福看清石劭面容,兴致大减。
她喜爱的是类似王献之一般的风流郎君,石劭俊则俊矣,多少带着北地郎君的气质,实在不得她的眼缘。
见礼之后,石劭取出随身携带的书信,转手递给婢仆。
“殿下见谅,此间事关重大,仆必得当面说于殿下。”
南康公主在屏风后展开书信,快速扫过之后,神情变得严肃。
将书信递给李夫人,转向司马道福,道:“你先回去。”
“诺。”
司马道福到底出身皇家,并非真的没有眼色。
见南康公主不愿多说,当下起身从屏风后离开。
香风飘过鼻端,石劭始终正身端坐,目不斜视。
待司马道福走远,立即有婢仆守到廊下,南康公主凤目含霜,锐利的视线穿透立屏风,刺到石劭身上。
“你竟鼓动我子如此行事,到底适合居心!”
南康公主之威非同小可,石劭提前做好准备,仍禁不住头皮发麻。
不得不深吸一口气,解释道:“殿下,仆受府君大恩,断无加害之意,如有半句虚言,愿遭雷劈火焚!”
时下人笃信鬼神,石劭发下如此重誓,南康公主神情未变,语气却稍见缓和,不再过于咄咄逼人。
“如此说,你是为我子考量?”
“回殿下,确是。”
石劭沉声道,“仆早年曾往来南北市货,不敢言诸事了若指掌,却也有几分把握,算得上消息灵通。”
南康公主没有出声打断,等他继续向下说。
“府君出身尊贵,锦衣玉食,貌似万事无忧,实则周遭险恶,稍有不慎便将落入险境。”
南康公主抿紧红唇,攥紧十指,李夫人无声靠近,借屏风遮挡,覆上南康公主手背。
“府君出仕盐渎似是龙困浅滩,步履维艰,实为虎入深山,鱼入汪洋。”
“府君到任之后,收拢落难县民,铲除县中豪强,收回盐亭,广分田地,大除弊政,仅两月时间,运盐船超过去岁半年之数,县中百姓俱赞府君仁德。”
“秦氏乃北地高门,其祖可溯至秦汉。”
“今胡人南下,据华夏之土,晋室高门纷纷南迁,唯秦氏据守西河等地,招纳流民,收拢离散百姓,群狼环伺之下犹不退后半步,彰显汉家声威。”
说到这里,石劭故意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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