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曼斜了他一眼,“教科书没讲过,都是些偏门左道,难为人。”
“什么叫偏门左道?哪个不是真实病例?”
钟严毫不留情,“指望患者按照教科书生病?还是等他犯了错误,让我背锅?”
钟严破天荒主动带人,陈曼还以为会特别照顾,现在看来,不像照顾,到像有仇。
“你说的都对,是至理箴言行了吧。”
陈曼折好试卷还给他,“但张主任的话,你是半句没放心里去。
第一天就这样,真想把人吓跑?”
“你要是不想带了,就给我。”
陈曼透过玻璃窗,找到忙碌的背影,“我倒觉得他是个好苗子,而且,怪可爱的。”
钟严没理,转头到病房外。
和七年前相比,他长高不少,黄发依旧显白,右耳多了枚黑色耳钉,不粘人了。
变了,好像也没变。
还是小时候可爱。
如果把门诊比作打仗,急诊科就是前线。
除去分诊台,最混乱的就数病房区。
本该宽敞的空间满满当当,走廊塞满加床,监护仪、除颤仪、透析机只能放在凳子上。
时桉抱着心电图仪,穿过杂乱无章的走廊。
护工坐在床边打哈欠,隔壁床夹杂着患者的哀嚎和家属的哭泣。
这里的医生护士都是工作狂,基本没放松的时间,走路大多靠跑。
偶尔有家属来询问情况,他们手上写着,脑子里忙着,还要语速飞快地解决问题。
测量心电图并非复杂操作,做一个大概三到五分钟。
整个病区有一百多名患者,外加些喜欢聊天的家属,时间难免拖长。
好在时桉享受这个过程,除去极个别难对付的情况,大部分患者和家属都很和善。
学医七年,时桉头一回听人叫“医生”
、“大夫”
听到满足。
时桉贡献了午饭时间,终于在下班前完成任务。
他把报告单分好类,兴冲冲回到办公室,“钟老师,我弄完了。”
钟严用一天时间接受时桉不记得他、并留假号码骗他的事实,但只要看到人,仍然十分窝火。
钟严翻了两页,“这么多摞一起,我知道是谁?”
时桉指着右下角,“我写床号了。”
“没人教过你,床号会变?”
时桉接过心电图单,在床位边重新写下患者的姓名、性别、年龄和病症,像默书似的,麻利熟练。
填写完毕,时桉合上笔帽,新交到钟严手上,“好了。”
“什么时候记的?”
“床脚都写着呢,我做心电图时顺便瞟了眼,再和他们聊聊天就记住了。”
时桉有点小骄傲,“我记忆力还行,记住的基本不会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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