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炉子里温了酒,韩时迁给老头倒了一杯:“爷爷,来,今天我们爷俩好好喝一杯。”
老头见孙子难得亲近自己,也高兴,笑呵呵地接过酒杯。
两人找不到什么话题,安静地喝酒,老头在尝了一口桌上的蒜苗炒腊肉后惊喜地出声。
“今年这腊肉不错,比往年的好吃!”
韩时迁笑笑:“好吃您就多吃些。”
他不想告诉他这腊肉是江家送的,不然的话这顿饭肯定又吃不成了,但一旁的老管家多嘴,兴许是想帮韩时迁说好话,却好心办了坏事。
“老爷,这腊肉可是少爷给厨房的,少爷有孝心,定是看您爱吃才特意去寻来的。”
他话音落下,本来还温馨的气氛瞬间死寂。
老头放下筷子,打量地看着韩时迁:“哦,是吗?”
在朝堂上翻云覆雨的老狐狸,怎么可能猜不出其中缘由,他记得,之前那农户家就经常给他孙儿捎东西。
他脸色沉了下去:“又是他们给你的吧?迁儿,你到底要爷爷说多少遍,你和他们不是一路人,不要再跟他们掺和在一起!”
啪!
韩时迁将手里的筷子砸在了桌上:“我是什么人?我不过是一个被囚禁在笼子里,被迫做自己不喜欢事情的傀儡!
我宁愿,我也希望我和他们是一路人!”
老头气得浑身颤抖,砰一声,他也将手里的碗砸在了地上:“够了!
我怎么就有你这么个没有上进心的孙子!
爷爷将你未来的路都铺好了,你就只需要走过去,你为什么还不满意!”
每次提及这件事,韩时迁就倍感无力,他该怎样说才能让爷爷明白,他铺好的路不是他想走的路。
他跪在了地上,收起来所有想歇斯底里的冲动,叫喊、争吵过无数次,有何用?
他深吸一口气,想好好地和爷爷谈谈。
“爷爷,我知道您的打算,您想为姑姑报仇,我理解,但我并不支持,高位之争,素来都是血流成河,稍有不慎,自己的命都会搭进去,您也老了,或许可以试着放下仇恨,好好享受一下自己的生活。”
“我也知道您是为我好,但我并不喜欢,您孙子不是人中龙凤,也没有什么大志向,只想平静安稳地过一生,您就当我是那扶不上墙的烂泥。”
“世人都骂烂泥扶不上墙,却不曾问过它是否愿意上墙,我担不起大任,也不愿意担。”
“您要是有时间,可以陪孙儿去一趟那个小村子,在那里住上一段时间,到那时你会发现,世上不仅只有打打杀杀,明争暗斗,也有温馨和睦、平淡友爱。”
他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头贴在了地上,虔诚地给老爷子磕头:“爷爷,孙儿今生别无所求,只想追逐自己喜欢的生活,请您准许我离京,从此世上再无韩时迁!”
啪!
老头一脚踹在了他身上,泪流满面:“你个混账东西,你是要抛弃你爷爷我吗?”
韩时迁被踹翻在地上,胸口发痛,一时间起不来:“不,我不是要抛弃您,您永远都是我爷爷,只是,我不能按照您的意愿去做事,请您准许我离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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