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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比方才还要咄咄逼人。
她还在这半死不活地熬着,他却急吼吼地打扮得跟花孔雀似的。
谢云初满腔愤懑。
王书淮见妻子眼眶发红,却倔强地不肯落下一滴泪,稍稍错愕住。
他压根不知她往衙门递了消息,更不晓得她急成这样?这与她平日的温婉大气迥然不同。
只是他的错愕转瞬即逝,双目很快恢复如初。
大婚一月,谢云初便有了身孕,自那时起,他便搬回了书房,至今一年有余。
娶妻娶妻,延绵子嗣为第一要务,王书淮不认为暂时分居有什么不妥。
诞下孩子后,谢云初产后出血,身子颇虚,王书淮也没想着留宿后院,直到方才晨昏定省,母亲严词厉色要求他与妻子敦伦,说是谢氏已休了半年,可继续生养。
王书淮方意识到,孩子已有半岁。
这才回了春景堂。
哪知一进来便对上谢云初埋怨甚至委屈的控诉。
延续香火是长孙之责,也是谢云初在国公府站稳脚跟的关键。
谢氏焦急埋怨,也能理解。
王书淮缓步踱上台樨,神色平静,语气称得上温和,
“抱歉,我回得晚了些。”
挺拔的身影立在台樨,面上罩着不染尘埃的清润,风姿磊落,俊雅翩然。
只是这话并未让谢云初怒火减少分毫,反而那过分平静的神情令她呕心,她忍着酸楚,铁骨铮铮问,
“太太所谋之事,你可晓得了?”
王书淮神情微微一顿,双手往后一负,表情有些耐人寻味。
母亲方才的话从脑海闪过:“你祖父年纪大了,你是长房嫡孙,这世子之位无论如何得落在咱们二房头上,上回谢氏有孕,你祖父面上不显,心里却盼得紧,结果只得了一女,眼下趁着年轻,你们得尽早诞下嫡长子,也好安你祖父之心.....”
国公府那笔烂账,岂是一个嫡孙能应付得了的。
母亲与谢氏心思还是太浅了些。
王书淮无意与妻母争执,淡声颔首,
“我已知晓。”
脸上依旧是那份一切尽在掌握的沉稳。
谢云初给气疯了,他怎么可以当着将死妻子的面,将续弦的事说得这般轻飘飘。
谢云初深深按了眉心,险些喘不过气来。
不,不对,是她错了。
这样的王书淮才是她所熟知的王书淮。
无论何时何地,他总能冷静敏锐地权衡利弊,做出最优的抉择。
谢云秀是两个孩子的姨母,温柔大方,乖巧可人,既与府上诸人亲近,家世容貌也甚是出众,给他当填房简直是不二人选。
他们额手称庆,却无人问过她的意思。
谢云初心口的那股气顺不过来,也咽不下去。
她阖着目,语气冷淡,
“做梦!”
继而慢慢在床榻转了半个身子,几乎是不屑再看王书淮一眼,语气听起来十分无情甚至带着嘲讽,
“急什么?等我身子养一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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