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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永年快速瞥过头一眼,心想原来书生气不是靠白来体现的,怎么人家晒的黑是内敛,到他身上就剩淳朴。
这样的人,坐下来编箩筐可惜了,他道:“你不用备课吗?”
说法挺高级的,但梁孟津到现在也没教什么,有些苦恼道:“我本来排一个月要上的课,现在估计能学到过年去。”
还得孩子们肯配合才行。
郭永年一听就知道进展不顺利,说:“慢慢来,一个字有一个字的积累呗。”
积水成渊的道理人人都懂,但有耐心就很难,梁孟津也知道自己太心急,把烦人的部分先甩一边道:“对了,郭哥你能帮我个忙吗?”
怪客气的,郭永年大大咧咧道:“尽管说。”
梁孟津比划着说:“就是这么大的木板,边上砸俩洞,我好挂着。”
郭永年一看就知道,腾出手拍胸脯说:“明天给你。”
又道:“挂教室是吗?”
梁孟津都不太意思用“教室”
两个字,毕竟那就是一棵树下面的阴凉处,四周没有任何遮挡,还不知道赶上下雨天要怎么办才好。
他含糊道:“算教室吧。”
因为十来年前队里办过扫盲班,也在那地方,到他的时候仍旧是这条件,简陋得样样都要自己置办,等于白贴钱,哦还要砸进去郭永年这个劳动力。
幸好人家性格好,对一切事都很积极,这才不至于让梁孟津有太大的负罪感。
不过哪怕这样,他还是从家里的补贴里拿出个黄桃罐头来送人。
郭永年这人不爱虚的那套,收起来说:“我不客气了。”
大大方方的多好啊,梁孟津也不擅长跟人家推让,笑笑把话题转移过去。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瞎聊天,听到敲锣声才停住。
这个锣据说是当年打仗的时候的东西,一敲大家就都知道要跑到山里躲起来。
现在则成为上下工的时钟,家家户户陆陆续续有人走出门。
知青宿舍自然不例外。
一般是郭永年打头,他一步也顶别人好几步,能先到两分钟。
后面跟着陈传文,他倒不是积极干活,主要是起床气没地方发。
怎么看他都不惯的齐晴雨就在身后翻着白眼,被哥哥警告几次都不改。
垫底的通常是许淑宁和梁孟津其中一个,不过他俩离得不太远,只是在外面拉开男女之间的距离而已。
这样六个人等于是一路纵队,只是到田里才四散开来,各自埋头干活,偶尔会有分工搭配的情况。
像最近是收花生,多少需要点群策群力。
许淑宁半蹲下来,感觉自己的屁股也在用力,险些没跌一跤,把带着土的花生秧甩甩,直接丢进筐里。
像她这样拔花生的有三个,等满一筐,郭永年或者齐阳明就得来搬,送到田边的大树下。
这种活就没办法细算工分,好在知青们都不太计较,只是都叫苦不迭而已。
唯一轻松的恐怕是陈传文,他自称“重伤未愈”
,拎着个小篮子捡遗落在地里的花生们。
虽然要弯腰,但力气上是出得最少的。
不过哪怕这样,他下工后嘴上的嘟嘟囔囔也没停下来过。
本来上工就烦,齐晴雨翻个白眼说:“要不咱俩换?”
陈传文也不傻,抿着嘴道:“当心你眼珠子掉出来。”
成天那么大动静翻着。
齐晴雨给他一拳说:“我先给你打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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