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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英面色一寒:“忘?我怎么能忘?”
上月她去布坊看新货,倒霉催地碰到县官夫人和员外郎夫人吵架,推推搡搡间员外郎夫人脚下一个趔趄就要摔倒,褚英手疾眼快帮忙搭把手,刚站稳,县官夫人的一巴掌呼过来。
打错了人。
却不想认错。
连句软话都没有。
褚英受了无妄之灾,肿着脸回家,气得几宿没睡好觉,还是夫君、女儿轮番开解,她才咽下这口气。
要强了半辈子,还没受过这委屈,有时候做梦褚英还会回到当日的情境,梦里县太爷夫人颐指气使地不拿正眼看人,她一巴掌打了回去。
官家夫人就了不得吗?
打错了人一句抱歉都懒得说,还不是看她身份低微?
她没好气道:“我都快忘了这事了,你这会子提什么?”
乐地主笑而不语。
他了解枕边人,阿英昨夜做梦还在拳打脚踢,只不过是一拳打在他胳膊,一脚踢在他小腿,嘴里骂着“小贱人。”
“她俩事成,你就是大将军的亲岳母,到时县官夫人得跪下来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那我到时就一脚踢开她。”
“对,踢开她。”
幻想了一会,倏地意识到不对:“谁要当她岳母了?我可没答应现在就准了她们的婚事。”
“慢慢来,慢慢来,夫人。”
午后,阳光明媚,乐家后花园,小年轻不紧不慢地并排欣赏春色,乐玖问道:“能和我讲讲你这些年怎么过来的吗?”
杨念“嗯”
了一声,酝酿几息,慢悠悠开口:“那年你我分别,回到军营我就好好当我的百夫长,再后来陛下决意收回赤北十二城,与北绒开战。
消息传来,军营上下轰动,我们都很开心,因为挣军功的时候到了。
“十年磨一剑,我们那一剑在边关不止磨砺了十年。
去到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谁不想挣一份好前程?有人家里没钱选择从军,好挣回老婆本。
有人为体验战场厮杀的刺激。
有人为利,为权,为名……”
“那你呢?”
“我?我是为报杀父杀母之仇。”
杨念笑道:“我没读过多少书,九岁入军营,当的是伙头兵。
我运气好,那会是军营最小的兵,哥哥姐姐们都很照顾我。
“我十二岁参与第一场军演,见识了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