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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事已了,碧大哥,这里交你。”
宛郁月旦眼眸微闭,“我要去看看刚才坠山的两人情况如何。”
碧涟漪领命,钟春髻自兰衣亭中奔了出来,脸色苍白,“我……我……”
她此时说话,和方才那侃侃而谈的气势浑不相同。
宛郁月旦温言道,“钟姑娘为我带路吧。”
钟春髻看着宛郁月旦微带稚嫩,却仍是温雅从容的脸,突然只感一阵慰藉、一阵温暖、一阵伤心,“我……”
“走吧。”
宛郁月旦伸手搭上她的肩,“请带路。”
沈郎魂抬起头来,凝视对面雪山,只见五名白衣女子和两个人影会合,一路继续往山顶攀爬,一路匆匆下山。
以此看来,这“应天弩”
设百毒绳之事,并非风流店事先计划,而是仓卒之间的应变之法,这几名女子也是追踪尊主而来,但不知山颠究竟发生何事,导致如此变故?他内心深处自不相信那两人就此死了,若无万全之策,那两人绝不可能跳崖而亡,更何况还有一人是自行跳下,虽说数百丈悬崖坠之必死,但对这两个人来说,总有不死的方法。
浩瀚云海之下,风云涌动,风啸之夜,狂风吹得山峰岩石崩裂,攀岩而生的松木摇摇欲坠,宛若不得人气的地狱。
一道黑影破云而下,刹那已下坠数十丈之遥,其后一道灰影加速扑下,在黑影离地尚有数十丈之时,一把抓住了黑影。
两人相接,坠势加剧,正在此时,灰影腰间“啪”
的一声巨响,两条红色腰带震天而起,刹那之间竟冲开二三十丈长,幅阔之宽竟在三尺以上,蓦然就如长了一对鲜红色的翅膀。
受此腰带之力,加上风啸之威,两人急坠之势趋缓,堪堪落地之时,灰衣人出掌劈空,素白雪地顿时轰然一声,被劈开了一个碗口大的凹痕,而刹那冰层迸裂,龟裂出如蜘蛛网般的纹路。
受这腰带、狂风和一掌之力,两人安然落地,灰衣人受冰层反震之力,胸口真气激荡,蓦然另一股真力透体而入,震动五脏六腑,他唇角微勾,“你——”
被灰衣人所救的黑衣人面上黑纱虽早已被风刮得不知去向,但衣上蒙头黑布却仍在,遮去他大半面孔,正是柳眼。
但听他低声而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就像我从前所说,你就是太重感情……太重感情的人,为何会逼走兄弟、害死朋友?我真是不能理解,但是如你这般做法,永远也杀不了我,哈哈哈哈……”
黑衣人以袖遮面,扬长而去,在雪地上几乎不留痕迹。
“呃……”
唐俪辞手按胸腹,跪坐雪地之中,唇角溢血,染得那似笑非笑的唇尤为红润鲜艳,“哈哈,在山颠败于我手,你就跳崖自尽……我拼死救你……你就给我一掌……阿眼你……你真是青出于蓝……而……”
他低声说到这里,猛然“呃”
的一声吐了一口血出来,以手捂唇,指间、雪地尽是血丝,就如那一天,他亲手挖出挚友破碎的心脏,埋入自己腹中。
如今……方周入土为安……他费尽心机所做的一切,意义何在?
而后果……又要如何收拾?
唐俪辞跪坐在雪地之中,满头银发随狂风暴雪飘动,血染半身,腰上艳红飘带迤逦于地,末端在风中猎猎作响,就如一尊煞红煞白的冰像,既秀丽,又狂艳诡异莫测。
龟裂的冰层尽头,有人嗒的一声轻响,踏上了这块暴风雪中被毁坏殆尽的雪地,入目瞧见那绵延二三十丈长的艳红飘带,轻轻啊了一声,“唐公子……”
唐俪辞抬起头来,只见风雪飘摇之中,一人身着暗色裘衣,缓步而来,走到他身边伏下身来,“你怎么了?”
月光凄迷,雪地映照着月光,却是比其他地方亮些,只见来人眉目端正,容颜清秀,微微带了一丝倦意,年不过二十岁,乃是一个裘衣挽发不戴首饰的年轻女子。
“阿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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