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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着血迹的绢布一圈一圈落在她的脚边,新生的皮相迎着风雪,微微生疼。
晚晚皱皱眉头,然后赤足跑到床边,将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这才一边朝手心里呵气,一边走回菱花镜前。
镜子里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虽非倾国之姿,但也算清秀佳人,尤其是那双似喜非喜,似笑非笑的眉眼,叫人匆匆一瞥,便能生出三分喜爱。
这正合晚晚的心意。
毕竟如今这个世道,一个女孩子若是孤身一人在外,便不可以生得太美,不然便是惹祸上身,但也不能生得太丑,不然遇到困难时,便不会有人帮她。
“中人之姿……这样最好。”
晚晚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笑了起来。
捡起地上的衣裳一一穿好,走到楼下要了一份简单的吃食,酒楼老板很是吝啬,清汤寡淡不见盐,宫保鸡丁里全部都是鸡屁股,跟蛊王殿根本没法比,可是晚晚还是吃得挺香甜。
她知道,她迟早得习惯这样的生活。
将最后一口清汤喝进肚子里,晚晚走出了酒楼,天有小雪,缓缓落在她的肩上,她看着苍白的天空,眼睛里有一丝怅然,今后要何去何从,她还没有想好。
但是着一抹迷茫很快就消失无踪。
“生我养我者南诏。”
她心道,“父亲母亲亏欠我,可是南诏从未亏欠过我。
我是喝南诏的河水,吃南诏的野兽长大的,总有一天还要回去故乡;我的妹妹为难我,可是南诏勇士们不曾为难过我,总有一天我要跟他们再赴战场,守我云荒大泽;师傅不待见我,可又不是全天下的男人都跟他一样瞎了眼,咱两各奔东西,他有他的好姑娘,我
有我的小情郎。
是了是了,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爱我所爱,恨我所恨,这才像我,这才不枉我在人世滚一遭。”
心头阴鸷已去,晚晚洒然一笑,又恢复往日那精灵古怪的样子,也不管外头正在下雪,一路蹦蹦跳跳的朝云邪对她说过的地方走去,活像一只灵山小鹿,不一会,便来了京城有名的景点之一,凤凰台。
相传建国初,高祖曾在此处建起高台,招揽四海之内有识之士在他帐下效力。
时过境迁,人已作古,只留下这座高台。
历代君王延续着先祖传统,继位之后,都要重修一遍凤凰台,然后设下专门的官员管理,若有遗漏民间的奇才,可以在此毛遂自荐,直达天听,有真才实学者破格录取,滥竽充数之辈就拖出去砍了。
有凤来兮,栖我梧桐。
守我河山,扩我疆海。
时至今日,凤凰台上依然有官员驻守。
人来人往,没有人多瞅他一眼,直到晚晚走到他面前。
“我是有才之士,我要面见国君。”
晚晚说。
那官员正拢着手炉打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就差磕在桌上,直到晚晚将这话说了三遍,他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方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女,一脸狐疑道:“姑娘,你在做梦?”
“你才做梦呢!”
晚晚大怒,拔出刀子插在对方的桌子上,“我勇冠三军,有万夫莫当之勇,你要是不信,立刻出来跟我大战三百回合!”
“老夫年事已高,一两个时辰都撑不住,如何能战三百回合?”
那年迈官员睁一双昏花的老眼看了她片刻,然后伸出瘦骨嶙嶙的手,提笔龙蛇,半晌之后,将一封信和一枚令牌交给晚晚,“不过圣上年轻,身强力壮,定能满足你,你且去面见……”
晚晚总觉得这话有哪里不对劲,可是她汉话学的不好,到底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出来,只好糊里糊涂的接过令信,然后转身离去。
“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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