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繁京有很多歌舞坊,为了和娼妓馆区分开,歌舞坊的名字都阳春白雪,娼妓馆的名字都花枝招展。
虽然歌舞坊也暗中做着高价的娼妓生意,但明面上都是高雅的。
只有一家歌舞坊,既没有高雅的名字也绝对不做娼妓的生意,一般人也赎不起这家歌舞坊的女人。
繁京第一美人柳腰就出自这家名曰“舞坊”
的歌舞坊。
陈国国相府的大公子叫李忱,是个相貌平平,从不显山露水的人。
一般人见过他一面便再记不得他长得什么模样,他又常常穿着朴素地独自走在街上,也只有他常常造访的舞坊的坊主能一眼认出他,并笑脸迎人却略带埋怨地走过来说:“好久不见李公子!
自柳腰嫁去宋国,你就不来看我这个老太婆了!”
又招呼舞坊的丫头:“细儿,快快泡茶,备些果子,李公子来了。”
李忱扫了一眼因繁京第一美人的离去而日渐萧条的繁京第一歌舞坊,安慰道:“苏姑姑能培养出一个陈国皇后,一个陈国第一舞姬,日后也能培养出更多闻名九州的美人。”
舞坊的坊主苏芮一边引着李忱向里间走去,一边打量走在陈国国相公子身边的年轻人。
苏芮在舞坊生活了四十年,见过各式各样的男人,大多是一些附庸风雅、贪恋美色的有钱人,偶尔有像李忱这样身份贵重却不显山露水的文雅公子。
但她从不曾见过似今日走在李忱身边的公子这样的人物。
那公子长得令人过目不忘,乌黑沉寂的眼神平淡无波却隐藏着深邃的遗恨。
他乌发披肩,随意用一条银色桑丝带束着。
他身着楚国的宽袍大袖,腰间挂着一把长剑,似是落魄江湖人,又难掩桀骜贵胄气。
苏芮姑姑觉得这个年轻人大有来头,不禁问道:“这位公子似是楚国人,不知可是第一次来我陈国繁京?”
那公子冷着脸回答:“在下来过繁京许多次了。”
李忱笑说:“苏姑姑,我这位朋友自幼周游九州列国,他去过的地方可能比苏姑姑您听说过的地方都多。”
苏芮故作埋怨地说:“公子既然来过繁京数次,我怎么却第一次在舞坊见到你!”
李忱说:“他虽未来过舞坊,却与咱们送去宋国的四位美人是至交好友。
近些日子传唱陈国的那一众新曲子,全是出自我这位朋友之手。”
三人走到一间包房,苏芮正要问他们是吃茶还是听曲,李忱忽然颜色一冷,低声说:“苏姑姑,请把门关上,我有话要告诉你。”
苏芮关好门,三人都是正襟危坐。
李忱说:“苏姑姑,你可知道柳腰是我们送去宋国的一枚棋子?”
苏芮冷眼看着李忱,说:“李公子,从我们舞坊出去的女人,哪个不是棋子呢?姿色平庸的,成了不堪大用的棋子,姿色出众的,是能影响国家兴亡的棋子。
除了王后娘娘,柳腰是我苏芮见过最美的女子,你们拿她做棋子,我也早就料到。
还有那三个姑娘,也都是你们的棋子?”
李忱说:“那三个,并不知情,只有柳腰是棋子。”
苏芮叹道:“如此说来,你们只是用她们三个无辜的姑娘凑数罢了。
你们男人,总喜欢把女人当做物件。”
李忱苦笑:“柳腰也曾恳求我放过她们三人,只送她一人去宋国足矣。
但陈国繁盛,有意与宋国交好,不送公主去和亲,却只送一个舞女去宋国,不免惹人口舌,索性由我一手造就出陈国四佳人,一齐献给宋王。”
苏芮问:“可为何是柳腰?恕我直言,李公子与柳腰相识多年,对她一直百般照顾,难道你就不想留她在你身边吗?若不是柳腰与你交好,我也不会对她格外照顾,把舞坊最好的丫头、最好的胭脂水粉、最好的绫罗绸缎都给了她。”
那楚国公子看了李忱一眼,李忱道:“我对柳腰,是敬重与怜惜,并无任何私情。
我与她相识时,她女扮男装,与我谈论了一番陈宋两国的国策,我一直想招揽她到我们国相府为国效力,谁知她不仅是女子,更是舞坊的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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