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姬道:“恒儿呀,娘这也是为了你好,你我母子能有今日甚是不易,应备加珍惜才是!”
刘恒道:“当初烟儿刚嫁到府上来时,母亲曾偷偷嘱咐过儿子,要儿子多多宠幸窦姬而疏远烟儿,莫要让烟儿生了长子,儿子也都听了,如今窦姬也得了启儿,母亲却还不放过烟儿……”
刘恒的口气异常沮丧,我似乎都能想象得出他那张充满了无奈的脸。
薄姬道:“唉,若烟儿如今并未破相,并未有其他……那娘也甚是得意这王后,只是恒儿你毕竟是一地之王,怎能让如此面容的女子做王后?何况……唉!
如今烟儿已不戴面纱,全府上下皆知王后曾沦为囚徒而受黥刑,她怎能再为王后而再祸害你一生呢?恒儿,听娘的话吧!
即使耗尽府上所有钱财,只要能送她出得门去与我等再无纠缠便也值了。”
我在门外冷笑,钱财?有何用?
刘恒道:“娘,求您了。
儿子新婚之时娘便不许儿子与烟儿亲近,儿子也忍痛从了,一心一意待窦姬。
如今儿子不求其他,只求让烟儿安生留在府上,儿子永不宠幸她便是。”
薄姬叹道:“你道娘为何不许你宠幸她么?成亲当日我并不知她已被施刑,倒也高兴了一夜。
谁知第二日她来见我时却见到了那张被打了囚犯记号的脸,着实伤心了一阵子,一则为她,二则却是为你,如此王后让我儿日后如何再见人?她那般模样若再得了嫡子只怕这王后的位置便坐定了,儿子不嫌屈辱,娘却还怕羞得紧。
只是她乃太后亲指,我等也奈何不得,便也只能任由她在府上过了这几年。
如今,丑相已被众人所知,自是留不得了。”
听到这里,我浑身颤抖得站不住,只能扶住旁边的柱子勉强支撑。
我一直以为一切皆在我预想之中,整日机关算尽为离开这里,原来旁人都要比我深沉,即使我没有去意,怕也留不在这府上。
所有的人都在说假话……
刘恒道:“漪儿,你也求求娘吧!
烟儿与你可是闺中之交!”
窦姬甜腻的声音幽幽传来:“代王莫要悲伤,奴婢虽与王后交好,但奴婢也认为妹妹做这王后也的确是委屈了代王,妹妹曾对奴婢说过甘愿出府而成全代王名誉。
还请代王三思!
若代王能妥善安顿妹妹,妹妹自不会计较这些得失。”
刘恒沉吟道:“毕竟这许多年的情谊并非想断便能断了的,只想她能安生于府上过活,还请娘莫要为难儿子。”
薄姬怒道:“你想气死娘么?既然如此,实话说与你也无妨,烟儿自身也知资质丑陋,不愿再为这王后。
我自见着窦姬之时便喜欢得紧,窦姬为人沉稳,又勤俭持家,没了烟儿你还有窦姬这般招人疼爱的女子为妻,有何不可?我母子所受冷落还少么?难不成你还想再找些耻笑?你有这般勇气,娘可受不了,不如今日死了算……”
我头晕目眩,耳朵里却是薄姬连哭带骂的声音。
这平日和善贤惠的女子却也有如此一面,怕也是被我这样丢人的儿媳妇给逼的……
屋内一阵沉默,只有薄姬低低的啜泣声,半晌,刘恒道:“你可是想当王后?”
窦姬惊道:“奴婢并无此意,只是看妹妹如今这般容貌,也担心代王的名誉啊!
奴婢……奴婢在代王眼中难道是这种容不得旁人的人么?”
窦姬也低声哭泣起来。
刘恒柔声道:“你莫要哭,娘也莫要哭。
只是烟儿乃太后亲指,如何能说休便休得了?”
薄姬听了哭,道:“那好说,如今窦姬有孕之事府上所知之人甚少,回头严加嘱咐莫要外传。
如今先遣了烟儿出府,再传出王后有孕,身子不大好,等临盆之日再着人禀报太后与亲家:王后因产子而亡。
窦姬腹中此子过继于王后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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