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的仪容,旷世秀群。
手指尖透着淡淡的红梅色,青黛的眉峰下,掩映微挑的绝美凤目。
王榕心里叹惜:与公子少年时何其肖似。
不由遐想故人,也不知道是酸楚,还是欣慰。
这时,听见皇帝清越的声音斩钉截铁说:“不行。”
他的嗓音向来不大,吐字却特别清晰。
王榕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他是为人求情而来。
本来他不愿意趟这浑水。
但这回被刑部判处“斩监候”
的贵族子弟是皇帝当年四个伴读之一。
他的父亲会稽郡太守莫守道又是王榕早年就交往的好友。
法不容情,王榕也是知道。
但万没有想到,他还没有说,皇帝已经拒绝了。
王榕咬咬牙,缓缓说:“皇上,他虽然死有余辜,但他总是莫大人的独子。
而且——是皇上小时候的伙伴……”
皇帝的凤瞳原似祥和的半开半阖,突然张开,透出一股坚定而狠厉的寒光。
王榕不敢说下去了。
天子放下笔,嘴唇翘起一个冰凉的笑弧:“王榕,朕的伴读可以宽恕。
那么将来朕的奶兄弟犯法如何?”
王榕的妻子松娘是皇帝的乳母,不久以前她刚被皇帝封为郡夫人。
而且他们家的正堂,挂着皇帝亲手书写的“春晖”
两字。
王榕的额头汗涔涔的,离开座位下拜说:“臣失言,皇上恕罪。”
皇帝沉默片刻,又说:“他案子里的别人都立斩,怎么就留下主犯斩监候?朕看应该斩立决。”
他的语气不像动怒,揣测不出任何意思。
王榕哪里敢搭腔,只是再次磕了一个响头。
后悔没有听老婆的话,白跑来触犯了龙鳞。
松娘郑重其事的劝他说:“你真以为他和相王一模一样啊?他讨厌下面揣摩他的圣意。
本来就没打算网开一面,你一去保准火上浇油。”
他心里忐忑,只听皇帝不咸不淡说:“没有旁的事就跪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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