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人没有一个像她一样融入上海。
电话到末了,她说的是国语,声音压得低,只听,很少开口。
琵琶不去听。
她给训练得没了好奇心,也感觉她母亲姑姑不介意她在旁边也是为了这原故。
她们就不这么信任她弟弟。
她甚至不纳闷姑姑都在电话上同谁讲这么久,总是哑着喉咙说话,显得可怜巴巴。
在珊瑚家遇见明哥哥,也从不疑心是跟他讲电话。
明哥哥是罗侯爷的儿子,侯爷夫人带大的。
到家里来过又跟她母亲姑姑出去吃茶跳舞的表哥里头,明哥哥是最不起眼的一个。
他清瘦安静,比她高不了多少。
“明真喜欢跳舞。”
珊瑚说。
“明哥哥喜欢跳舞?”
琵琶诧异道。
“是啊,他上舞厅跟女孩子跳舞,就因为喜欢跳舞。”
露向珊瑚说。
“现在有钱做别的事了。”
珊瑚咕噜了一句,两人都笑。
“明哥哥跟舞厅的女孩子跳舞?”
琵琶喊道。
他一个人来找珊瑚,琵琶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又讶然发现他是珊瑚的朋友。
“明哥哥来了。”
珊瑚跟她说,那天她留下来吃饭,珊瑚觉得有必要解释:“是你雪渔表舅爷的官司,我在帮他的忙。”
琵琶一直没见过明哥哥的父亲。
要是知道是侯爵,她一定更好奇,可是她母亲姑姑不喜欢提头衔,不民主。
琵琶只知道侯爵的房子何干记得,在南京。
另一幢屋子是相府,其实是同一家人,搬到了上海,只是琵琶始终没想通。
“官司?”
她尽量露出关切的样子。
“挪用公款。
他在船运局。”
珊瑚悻悻的嘟囔,猛然扭过头。
琵琶觉得雪渔表舅爷就跟新房子的六爷一样,也官居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