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花有时来找他,可是她在楼上有自己睡觉的地方。
老妈子都管她叫志远的新娘子,不叫葵花了,葵花是她卖身当丫头的名字,她已经赎了身。
在这个都是老妇人和小孩的屋子里,她永远是新娘子。
婚姻在这里太稀罕了。
琵琶走进热得跟火炉一样的小屋。
志远躺在小床上,就着昏暗的灯泡看书。
“写对了。”
她出来了,一壁说。
志远的窗子透出微光,她就着光拿着蚊香在芭蕉扇上点字,点得不够快,焦褐色小点就会烧出一个洞来。
“志远怎么不出来?里头多热啊。”
秦干说。
“不管他。”
葵花不高兴的咕哝,“他愿意热。”
“志远老在看书。”
何干说,“真用功。”
“他在看《三国演义》。”
琵琶说。
“看来看去老是这一本。”
他媳妇说。
“你们小两口结婚多久了?”
何干问,“还没有孩子。”
她笑着说。
葵花只难为情的应付了声:“儿女要看天意。”
“回来,陵少爷,别到角落里去,蜈蚣咬!”
秦干喊。
“人家说颧骨高的女人克夫。”
何干说,“可是拿我跟秦大妈说吧,我们两个都不高。
倒是佟大妈,她的颧骨倒高了,可是他们两口子倒是守到老。”
“我那个老鬼啊,”
佟干骂着,“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
“你这是说气话。”
何干说,“都说老夫老妻哩。”
“老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