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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二和为了她不追问,也就越发地忧形于面。
他总想着,在完婚的那一晚上,怎么会有了一个唱曲子的来闯门?这是冬天,绝不是沿街卖唱的日子。
院邻说了,那天拉胡琴的姑娘,戴上了一副黑眼镜,这也是可疑之点,晚上根本就不宜戴黑眼镜。
而且一个唱曲子的小妞儿,也正要露露脸子给人看,怎么会在眼睛外面,罩上一副黑眼镜的呢?这决计是月容来了。
至于她何以知道我搬家住在这里的,何以知道这天晚上完婚,这可教人很费摸索。
二和这样揣想着,也就把实在情形,告诉了王傻子,请他出去作买卖的时候,街头巷尾,多多留意,王傻子听说,也感着兴奋,自第二日起,对于自己挑担子所经过的地方,都予以深切的注意。
在他这样用心之中,只一个月的时候,他就把月容找到了。
原来月容在那一天,得着李副官的最后通知,她想到郎司令花了这么些个钱,又是有势力的人,不讨一点便宜,那怎么可以放过?假使让他讨一点便宜,玩个十天半月又不要了,有什么法子去和他讲理?说不得了,厚着脸皮找杨五爷罢,究竟靠了卖艺糊口,还是一条出路。
于是换了新衣服,加上大衣,坐着车子,直奔杨五爷家来。
坐在车子上想着,说了不唱戏不唱戏,还是走上唱戏的一条路,既是唱戏,就要好好地唱。
第一天打炮戏,就要把自己的拿手杰作《霸王别姬》露上一下。
师傅究竟不是父母,只要可以替他挣钱,虽然逃跑过一回的,那也不碍着师傅的面子,他还能说什么吗?
到了杨五爷的家门口,自己鼓起了一股子劲,向前敲门去。
连敲了有十几下门响,里面慢吞吞的有脚步迎上前来,接着,有个苍老的声音问道:“找谁呀?”
门开了,是一位弯腰曲背,满脸皱纹的老婆子,向来没有见过。
月容道:“五爷在家吗?”
老婆子望了她道:“五爷?这里是一所空房,小姐,你找错了门牌子吧?”
月容道:“空房?原来的家主呢?”
老婆子道:“这房子已经空下两个多月了,原主儿下乡去了。”
月容道:“这是他自己房产呀,为什么搬下乡去?”
老婆子道:“详细情形我不知道。
我是房子空下来了好多天,有人叫我来看房的。
听说这房子是卖了,现在归廊坊二条景山玉器作坊看管,你要找这原主儿,可以到那这找去。”
月容听说倒不免呆了一会。
回头看时,拉着自己来的那辆车,还停在一边,车夫笑道:“小姐,我还拉你回去吧?”
月容在丝毫没有主意的时候,也就情不自禁地,坐上原车,让车夫拉了回去。
到家门口时,这就看到司令的汽车停在大门口。
门口站了两名卫兵,正瞪了眼睛向自己望着,索性放出大方来,付了车钱,大步走进门去。
李副官老早的看见,直迎到院子里来,笑道:“人要衣裳马要鞍,你瞧,这样一拾掇,你又漂亮得多了。
司令现时在一个地方等着你呢,我们一块儿走罢。”
月容道:“别忙呀,我刚进门,你也等我喝一口水,歇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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