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她五岁的时候和笙月起了争执,把笙月推进了府里的池子,叫笙月生了场大病。
他大怒,令她解释她不说,叫她认错也犟着不认,所以云氏要把她关进柴房时,他就没有反对。
当时云氏说这个孩子性情古怪,和温氏简直一脉相承,他心底是认同的。
后来,云氏会时不时在他耳边说一些南音的事迹,说她赶走了给她治眼疾的大夫,说她违逆开蒙的先生,还说她见了长辈无礼。
种种累加,让慕怀林对这个本就不喜欢的女儿越发冷淡。
他彻底无视这个女儿的时候,云氏就再也不提起来了,南音在府里成了被遗忘的人。
如今在夏氏口中再听到南音,好像讲的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夏氏从不敢对他说谎,慕怀林心中的天平已经倾斜了些,看向旁边老老实实坐着的小女儿雅墨,问她:“你和二姐姐关系好吗?”
慕雅墨今岁十一,向来畏惧这个爹,听了问话怯怯地点头,“二姐姐不方便带我玩儿,但常叫人给我带吃食和玩具。”
小孩子是很容易收买的,但某种程度上,他们也最能感受到谁是真正对自己好的人。
慕怀林感慨万千,对云氏生出不满后,以往被他有意忽略的那些缺点也一一放大,叹息道:“真是委屈你们了。”
夏氏说不委屈,“妾身说句真心话,真正委屈的是二娘子才对。
明明是嫡女,过得却还不比夫人身边得用的婢女。
有时候妾身去厨房,见南院领的都是些残羹冷炙,那些人看菜下碟,背着主子欺负府里的娘子,可惜妾身人微言轻,也不敢说甚么……”
“竟还有这种事?”
慕怀林没领教过这些,自然不知道后院妇人磋磨人的手段,听来只觉不可思议,“府里又不缺一口饭吃,云氏竟还想饿死她不成?”
“夫人许是不知道呢……”
夏氏的声调,在慕怀林越来越紧的眉头中变低了,嗫嚅着想说甚么,止住了。
慕怀林深知云氏调()教侍妾有一手,两个妾室都很敬畏她,从来不敢说她坏话。
可他已经听明白了,这些年背着他云氏还不知做了多少欺凌南院、欺凌妾室的事。
那好歹也是他的女儿,她竟连条活路都不想给!
又是愤怒,又是痛惜。
慕怀林对女儿南音的愧疚达到了顶点,本以为被抢婚事就是她受的最大委屈了,今日听下来,背地里还不知有多少他看不见的眼泪。
他心底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时都是因为被捋职生出的烦闷,这会儿全被痛心给取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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