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瑟芬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来到她面前的,因为速度太快。
连他身上的黑雾都刚追赶上来,飞散在四周,又凝聚成外袍再次披上来。
泊瑟芬像是才感知到自己命运的兔子,耳朵都来不及缩起,就被人提起来扔到油锅里炸了。
她的手,被对方滚热细腻的手掌包裹住。
轻而易举,她的手已经被强迫压到泥板上,微湿的黏糊感烙印到皮肤里,一个清晰的手印在上面出现。
刚刚还在想怎么不强迫按手印,结果还真就这样按上了。
泊瑟芬呆滞了一下,手指下的泥板像是有了生命,手印开始变化。
一个名字,一笔一笔诞生在手印里。
发源于「主流」外的誓言支流,不管是水还是泥土,都是混沌诞生,大地初始的时候就存在的。
不管多古老的神名,都能承受得住。
哈迪斯按着她的手,看着烙印下的手印消失,又变成字的线条蜷缩到她的掌心下,组合成她真实的名字。
而泊瑟芬想要弯曲手指,都没有方法,那只该死的手掌太有力了,好像轻微一用力就能掐碎她的手骨,她终于忍炸了脾气,气喘着用生疏的语言喊了声:“放手,哈迪斯。”
失去控制的呼吸,带出的名字有明显的送气音,愤怒的情绪毫无掩饰。
她再一次,叫了他的名字。
哈迪斯听到胸口传来更剧烈的疼痛。
但是身体里流淌着却是能让人失去知觉的眩晕感。
在他还没有意识到什么前,汹涌的情感已经俘虏了他。
他听从了爱人的命令,直接松开对她的桎梏。
噗啪……
被束缚的黑雾再次黏糊勾缠住她的身体,花又开了。
泊瑟芬的头发上,又争先恐后冒出了无数的花团,她觉得自己跟埃特纳火山一样,喷出的花都是抓狂的火焰。
而在花开的声音外,一种明显的震颤音也响起来,是心跳声。
泊瑟芬看到眼前的男人,胸口处的衣服再次裂开,露出里面凶残的伤口,一把短剑扎在心口处,定住了心脏。
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刀刃割肉的碎响。
但是哪怕这么痛苦了,心脏的跳动,依旧不受控制在加速。
哈迪斯似乎感受不到痛苦,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丑陋的胸口,沉默了下才伸手握住短剑,一寸一寸拔出来。
那把沾满血肉的铁剑,燃烧着让人不安的憎恶之火。
哈迪斯将剑放在泥板上,冰冷的火光,时隐时现照亮了泥板上的文字。
【以守誓之河的水与泥起誓……能以怨恨的力量,拔出爱神的箭……】
他没有看泥板,甚至都来不及去看她的名字,像是飞扑入火河的鬼魂,他所有被束缚住的疯狂随着剑抽出来,而肆意流淌开。
拼命克制汹涌而出的爱意,哈迪斯面无表情说:“誓约的泥板有增强誓言实现的力量,你刻下名字,就拥有一部分拔箭的力量。”
他要怨恨她,抵消爱意。
誓言泥板会增加他对她的恨意。
而她要离开,必须帮助他将爱意拔除,誓言也会给她破坏爱意的力量。
他的黑雾阻止任何想要近身的神,哪怕厄洛斯来了,也无法碰到他的身体帮他拔箭。
就算让厄洛斯再射出铅箭,对身中金箭的人并没有效果。
只有她能毫无顾忌走入他的怀抱。
高大的神明的声音依旧冷淡,但是的手指却一寸一寸捧住所爱的人的脸,稚嫩的皮肤带着花香,是所有冥土鬼魂都向往的美好生机。
他是神灵,也是束缚在这片黑暗古老的土地上的鬼魂。
他向往她,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才逼着她第一时间在誓言泥板上刻上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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