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促使汤蔓去相亲的因素有很多。
最根本的原因是去年父亲因病去世,于是一向开明的母亲周兰蕙自今年年初突然开始催促汤蔓找一位合适的人在一起,无非那些千篇一律的论调,唠叨一遍又一遍。
推动汤蔓去结婚的原因也有很多。
或许最根本的原因,是那天早上周兰蕙红着眼眶质问她:“陈翼在天上有灵是不是还要感谢你那么多年还惦记着他?放着家室条件那么好的谢肃你看不上,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猝然提及那个名字,汤蔓的心脏一阵绞痛,似陈年的旧伤里面发炎化脓,急需要狠狠划开一刀。
那天汤蔓与周兰蕙大吵一架,最亲密无间的血肉亲情仿佛成了最伤人的利器,她们彼此实在清楚对方最柔软不堪一击的那部分,一字一句直接命中要害。
周兰蕙的声线里浓浓的哭腔:“眼看着你今年也马上三十岁了,那场事故已经过去了十一年。
十一年了,陈家人都已经放下了,汤蔓你是有多痴情种?到现在还念念不忘?”
“你为什么动不动就要扯到这件事上面去?”
汤蔓身心疲惫,“行,我是痴情种,我是念念不忘,总好过你冷血无情,爸爸明明还有活下去的希望,是你……”
“啪”
的一巴掌,甩在汤蔓脸上,她白皙的面容上迅速凝起五个指印。
周兰蕙跌坐在椅子上,捂着胸口:“你走,你走,汤蔓,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妈。”
其实有些话说出去的瞬间,彼此都知道过于严重,可覆水难收。
汤蔓赌气摔门出走,无奈失笑,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号码。
号码是她一周前所存,备注为谢肃,亦是她之前的相亲对象。
第三道嘟声过后,对方接通电话,质感偏冷的声线传到汤蔓的耳膜里,他略带疑惑地叫她的名字:“汤蔓?”
汤蔓停下脚步,站在一颗梧桐树下,她深吸一口气,直接开门见山:“要不要和我结婚?”
那头没有停顿,更没有任何疑问,只是给了一个回答:“要。”
后来很多日子里,汤蔓回想起这一天,想到谢肃掷地有声的回应,心里总有淡淡的歉疚。
冲动过后,反倒是汤蔓怔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脑子里嗡嗡作响,血液上涌,白皙的面颊开始发烫。
内心深处有个强烈的声音在指责她,她背叛了陈翼。
几秒钟的空白过后,谢肃略带沙哑的声线传来:“结婚需要政审,你给我几天时间好吗?审批流程不会很慢,按照惯例大概需要三天。”
汤蔓坐在梧桐树旁的长凳上,低低地应了一声。
光影斑驳地落在地上,一层金色的光从树与树之间被劈开,仿佛两个世界。
汤蔓忽然有些恍惚,电话那一头和自己说话的人究竟是谁?他们有着相似的声线,相似的语气,就连说话的腔调都是那么相似。
相似到,仿佛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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