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景阳城的那一日,他片刻也没有停歇的将马车停在谢府后院,然后急匆匆的掀开车帘对谢青芙道:“大小姐,您可快些回去。
二小姐需要您。
我想她一个人快要撑不下去了。”
谢青芙下了马车,整个人仍旧是魔怔了般怔怔的。
抬眸望见后门上悬挂着的大片白布,心中哐当一声只剩下空荡荡的一片。
像是被什么狠狠地当头砸了,又像是心脏被谁狠狠地捏住了。
“老杨,这是……”
她转过身去看老杨,却见老杨对她蹙眉,许久才抬起手指,指了指门上悬挂的白布,像是不忍说出口。
于是谢青芙便抬头去看那白布,盯了许久,滞涩的双眼都觉得有些发酸了,却仍旧没想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谁死了,为什么后门会挂着那么多的白布?
为什么附近会这么安静,安静得连自己正在变得急促的呼吸声都能听清。
她还是不愿意去想更加深层次的事情。
即便老杨说过的话与方才的反应已经足够让她明白,但她仍旧在心中认定谢府的变故不过是谢榛归来,发觉她与沈寂的事情后大发雷霆罢了。
只会是这样,她对自己强调道。
不会是其他事。
谢青芙双手垂在身体两侧握紧,慢慢的步上台阶。
刚一走进谢府后院,便见到个面生的丫鬟,想来是她走后谢红药新换的人。
她张了张嘴正要对丫鬟问谢府出了什么事,那丫鬟却吓得惊呼一声,退了好几步:“我是新来的,什么也不知道。
要讨债你找主子去,我只是个丫鬟,我只是个干杂活的丫鬟,要讨债你别找我!”
说着竟是用力的摇着头,惊慌失措的跑掉了。
谢青芙站在原地僵立了许久。
她觉得自己从心到紧握的手指都像是结成了寒冷的冰,只需要被谁轻轻的触碰一下,便会碎裂成一地的冰渣子。
讨债。
这两个字从前与谢家是不会有任何关系的,但现在她却从谢府丫鬟的嘴里听到了。
谢青芙盯着丫鬟跑的方向怔了许久,待到反应过来,忽然便迈开步子向着谢榛的账房疾步走去。
她想谢榛不在的时候,谢红药定是每日都泡在账房里。
她只信任谢红药,她只想知道听谢红药亲口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路上碰到许多周身缟素的家仆与丫鬟,只是那些人都很面生,大约真的将她当做了来讨债的人,不是惊慌失措的跑开便是大声质问她是何人。
越往里走,是越来越多的白布。
院子里,回廊里,全都充满了令人压抑的沉沉死气。
谢青芙心跳越来越急,脚步越来越快。
心中的那块冰携裹着不安直直的坠下去,让她觉得连自己的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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