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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手上再痛一些就好了,痛得将自己尊严尽失的事情全都忘光,就好了。
半绿脚步匆匆自窗前经过,一望见他便低呼了一声。
他抬眸还来不及将她看清楚,半绿已经向着外面跑去了。
不多时,窗前便又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这一次沈寂连头都未抬,握着毛笔的手指如往常一般在纸上书写。
只是才刚写完第二个字,房间门被用力推开,一个人跑到他的面前来,急促的呼吸着,用力吸气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哭出来了一般。
“你没走,你到哪里去了啊?我将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一遍,也没有找到你。”
沈寂睫毛微颤,没有答话。
握住毛笔的手渐渐地用了一些力,写下了第三个字。
他还来不及将笔提起来,站在面前那人已从他手中将毛笔夺走,用力的握在掌心,一面带着哭音问他:“沈寂,你是不是看见我和周巽在一起?我没有……我只是帮他和红药传句话,那枝花我也没想收,我只是听到了你在前面,所以来不及将花还给他。
你相信我。”
失去了毛笔的手指慢慢的蜷起,沈寂低着头许久,然后仍旧没有言语,只是从一叠纸下抽出那张名单,推到谢青芙面前。
那张纸上,张铭璟那名字前面,已被画上了一个黑色的圈。
谢青芙见到那黑圈,想起沈寂站在众人的面前,卑微的说出自己是没用的残废,想起张铭璟将他与家中大黄相提并论,想起他脸颊上被扇过耳光之后留下的红,努力忍住眼泪伸出手将他的脸抬起来,只看了一眼,泪便顺着下巴滴落在了衣裳上。
他不会还手,也没有想过还手,张铭璟亦是个爱面子的人,当着众人的面不知道扇得有多用力,才会留下这样的印子来。
总是孤傲得像雨中空竹般的沈寂,为了替她要回这笔至关重要的债,将自己的尊严都踩在了脚下。
而她除了清账,什么事也做不了,甚至她以为他必定承受不了这种羞辱,连夜离开了景阳城,却不知道,他早已回了谢府,替自己清算其他的账本。
如同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沈寂,疼不疼……”
谢青芙弯下腰去,靠近沈寂的脸,泪水顺着脸颊也滴落在他的眼下,她的泪滚烫,烫得他手指慢慢的握紧。
那眼泪顺着他犹带着红痕的脸流淌下来,仿佛是他双唇紧抿落下的泪水一般。
谢青芙伸出手去轻轻抚摸他的脸,力道中带着不忍:“他怎么能打你,他凭什么打你。
我早晚……早晚要毁掉他的一切……他打你的,沈寂,我一定会替你讨回来。”
沈寂听得她语带哭音,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谢青芙的脸,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信你的话。”
谢青芙闭了眼,将自己的脸贴近沈寂的脸,湿润的睫毛打湿了他的脸颊,她便微微的吸一口气,而后双唇吻过他的眼下,吻过他的脸颊,顺着泪滑落的痕迹,一直亲吻到了他的唇角。
沈寂动也不动,任由她流着泪亲吻。
彼此呼吸相接,亲密得像是再也不会分开。
他闭上眼想,她的泪真烫,比方才落在手背上的那滴灯油还要烫。
炽痛从他的脸上,一直蔓延到他的心中。
消褪不去。
☆、第59章浅粉·(四)
沈寂受辱的第二日,张铭璟叫了两名身份最低下的婆子,将一万五千两的银票送到谢府门口。
另外还伴着几个壮汉,敲锣打鼓,宣称这是被谢府残废纠缠不清才不得不给的了断钱。
谢青芙将牙齿咬得极紧,几乎忍不住想对那些人拳打脚踢,而沈寂站在她的身后,拉住了她的手。
“果然是个贪财的残废。”
“残废虽可怜,但一万五千两也太狮子大开口了……”
在围观着的人们的几十双眼睛下,婆子带着轻蔑的笑松开了手。
银票轻飘飘的落在谢青芙的面前,不待她反应过来,沈寂已然弯下腰去,将那银票捡了起来,他甚至还望了银票一眼看了真假,才退后一步,将不屑的议论着他的那些人关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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