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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青芙望着老妪,静默着。
老妪又道:“他说他没有钱,付不起这花钱。
我告诉他这是我送他的,他又说……这花应当娇贵的养在花瓶里,他正要赶路去很远的地方,带着这花儿还不如将它留在我这里。”
谢青芙身形一晃,握着伞的手松了松,嘴唇动了动,手指终于又重新握紧来:“您还记得……他去哪边了吗?”
“喏。”
老妪抬起手一指,“他向城外走去了,应当是要出城。”
“谢谢……”
谢青芙转头便向着那方向走去,老妪在身后说着什么也被她抛到了脑后。
满心想着的都是天上马上便会下一场大雨,而沈寂独自出了城,身上连一把伞也没有。
谢青芙走到城门口的时候,天空已阴沉得吓人,仿佛冰凉的墨汁,铺天盖地立刻就会落下来。
她走出城门左右望了望,只见进进出出的车马萧萧,行人脸上都带着种步行太久而自然便带上了的麻木。
通往城门的那条路弥漫着马车踏起的尘土,味道干燥而呛鼻,正盼着一场雨将它湿润。
谢青芙在城门口站了一会儿,脚下一动,便向着那条路一直向前走去。
风卷起尘土,污了她的鞋子。
身后守门的官兵催促着行人们进城出城,行人们风尘仆仆着急赶路,谁也没注意到她左顾右盼的走进那尘土里,不一会儿便看不见背影了。
天空终于开始下雨,淅淅沥沥落在地上,将弥漫在眼前的灰尘全都打落了下去,行人也渐渐的少了,本来热闹的一条路慢慢的便只剩下雨水的声音,沉闷而单调。
谢青芙撑起了那把雨伞,脚下的鞋子却仍旧被泥水浸透了,脚底湿冷成一片。
她还在沿着那条路往前走,一直走下去。
脸上渐渐的被溅起来的雨水打湿,她终于可以放心的任由脸上伪装起来的情绪逐渐的淡下去,一直淡到失魂落魄,像是一个游魂。
雨水阻隔了视线,谢青芙已经看不清眼前还剩下些什么。
有一瞬间她似乎已经忘了自己是在找沈寂,只是想这样一直走下去,早晚能遇到她想遇到的那个人。
直到城门外一间已经荒废了的茶水铺进入她的视线里,她才停下了脚步。
茶水铺后面长着一棵巨大的树,已经枯萎得只剩下枝干。
谢青芙踏上年久失修的木板,然后撑着伞一直往那棵树走去。
她想沈寂如果出了城,便只有这里可以避雨了。
绕过干枯了的水井,谢青芙猛地顿住了脚步。
稻草堆成的屋顶滴滴答答的漏着雨,透过那冰冷的雨帘,她终于看见了沈寂。
他仍旧背着他的包裹,浑身湿透,背脊挺直侧身对着她跪在地上,手中握着一块木板,手指用力得几乎能让人看见他手背上的青筋。
枯树没有替他遮风挡雨的能力,雨水打湿了他那只空荡荡的袖子,于是袖子便紧紧地贴在了手臂断口上,看起来极不协调。
沈寂维持着身体的平衡,低着头努力的在树下挖出一个坑来。
挖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将木板放到一边去,然后从怀中摸出一样东西来,放进土坑里去,再深深地弯下腰去动作极困难的一把一把盖上景阳城外的泥土。
他的手指大约已经冻得有些僵了,所以泥土从指尖滑落的刹那间,他的手指才会微微颤抖,如同想惊飞指尖上一只停留的蝴蝶。
一个陌生的男童站在他的身旁,拿着片大叶子帮他挡着雨,带着稚气的声音穿过泛着冷的雨幕,像是动听的铃声般传入谢青芙的耳朵里。
“雨天可真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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