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是丈夫对孩子太放纵了。
“也不算半途而废,你看她现在,兜兜转转一圈,还不是在做和钢琴有关的事业。”
隔壁房间传来隐隐咳嗽声,钟母有些忧心地道,“你爸最近有点感冒,还不肯吃药。”
“好了,不聊了。”
她起身,“快点睡吧。”
“知道了,等会儿就睡。”
钟母离去,钟沁又翻了几页相册,在灯光下时而凝思回忆,时而暗自笑笑。
好可爱。
有时也觉得自己幸运,出生在和谐美好的家庭。
不是没有过烦恼,只是,从没有过无法解决的烦恼。
回忆整个童年、少年期,都是青涩酸甜的感觉。
相册翻来翻去,又回到钟亭那张相片上。
严老师?正名叫什么来着?
轻轻合上相册,关掉台灯,钟沁舒适地躺下,试图进入梦乡。
天还是黑的,外面传来板响声。
几间小屋的灯先后亮了。
寺里规定四点起床。
方真云和钟亭彻夜未眠,凌晨的空气寒飕飕的,她们穿好衣服,叠被子。
真云说:“等会儿我要和她们去大殿拜佛、做早课,你在这等我吃早饭吗?”
钟亭看着她,“不等了,我走了。”
真云心里不舍得,却也知道没有理由再挽留。
“那好吧,我先送你出去。”
真云把钟亭一直送到门口。
昼夜交替之际,山色深沉,天上挂着的还是一轮淡月。
空气冷,钟亭裹紧身上的大衣,“回去吧,不要送了。”
真云停下步子,“好,天还没亮,你慢点走。”
真云头发披散,没有戴围巾,脖子里竖着白色的衣领。
钟亭盯着她看了会儿,走过去,轻轻抱住她。
手自腰间穿过,真云反抱住她。
——你知道吗?
这世上,不是所有的感情都可以被命名。
我对你的感情不接受任何人的判定。
因为,对待过你的心,从来只有真意。
——我知道。
深山寺门前,女孩伫立在风里,微微偏着头,目光纯真妩媚,又凄凉。
终于,眼泪流出来,山路尽头的人影,逐渐模糊,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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