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服烧饭呢?”
何平妈妈今日有意打击女儿。
何平垮下肩来。
“女儿,好好学吧。
你缺乏生活经验,不懂的东西还太多。”
何平爸爸伸出大手摸摸女儿的后脑勺。
“快二十岁的人了,早晚要独立的。”
“喂喂喂,为什么听起来你们要把我扫地出门的样子?”
何平鼓鼓腮,做青蛙状。
三个大人都笑,这是他们一手拉拔,看着长大的孩子呵。
吃过晚饭,何平妈妈进厨房洗碗,何平跟进去打下手。
何平祖母同何平爸爸两人坐在客厅的红木官椅上,何平爸爸取出宜兴紫砂壶,烫了茶盏,冲上一壶雨前龙井,替母亲和自己各斟一盏醇郁芬芳的龙井茶。
“我们平平长大了,知情懂爱了。”
何平祖母微笑,看着厨房里忙碌笑闹的母女二人。
“是。”
何平爸爸感慨万千。
女儿于感情一事,比较晚熟,初中高中一路走来,完全懵懂无知。
“爱一个人,难免受伤。”
何平祖母把视线投向儿子。
她是包办婚姻的牺牲者,兼又爱上了自己的丈夫,替他养儿持家,即使离散多年,苦苦守侯,也未动过他念。
然则知道丈夫在他乡另娶,之于她,实在是一种深重的伤害。
何平爸爸点了点头。
他们是何平的父母亲人,怎会看不出她刻意欢笑?他们只是不去拆穿她罢了。
何平祖母啜了一口苦中带甘的茶水,终是叹息。
“今天你们见到祖望,他说些什么?”
“他——父亲说,他们在美国有生意,不能在国内耽搁太久。
下周便要起程回美国去了。
他——父亲希望能把平平接去美国读书,完成大学学业。”
何平爸爸一时不习惯,叫一个离散五十五年,未尝一见的老人为“父亲”
。
“你们怎么想?”
祖母微微颤抖着,放下手中的茶盏,以免让儿子看出自己此时的激动。
“我们自然是舍不得,只是,却不能剥夺平平去见识世界的权利和——同祖父共聚天伦的权利。”
何平爸爸斟字酌句。
一方是他六十多岁一手带大他的母亲,一方是他八十多岁渴望亲情的父亲,这将是一个艰难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