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在他听闻那唯一的女子是夏令寐之时,脸上的笑容又豪爽了几分。
九方羲是位典型的江湖人。
站如松坐如钟,笑起来爽朗,说话的时候语调低沉,目光专注,且一脸的老实相,看起来是个十足的老实人。
偏生就是这位老实人,胜过了无数的狡诈之辈,赢得了武林盟主的宝座。
夏令寐这等世家女子,生来就不知道单纯为何物,自然不会轻易被表象迷惑。
倒是夏竕对对方敌意颇深,住在了闲云庄的当夜,就一个呼哨,引来了无数的鸟雀攻击了对方的卧房,鸟粪熏得那个院子半个多月没法住人。
庄生是个武人,病势虽然重,好在庄子里的药材是好的,没了几日就可以下床走动。
夏令寐对待庄生明显不如汪云锋。
汪云锋为她被人袭击,她在对方床榻伺候了多日;庄生救了她的性命,她也只是每日里带着夏竕去看望一二,绝对不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庄生也不担心,能够再一次练武之后,就隔三差五的寻了由头跟九方羲比试武艺。
也许,敌人的敌人就是友人,在这种奇怪的氛围下,夏竕居然与庄生同气连枝,一同对外,变着法子折腾九方羲。
明面上的挑衅一样没少,暗地里的斗争也持续升级。
这一夜,庄生又开始干起来那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趁着半夜,再一次爬山了夏令寐卧室的屋顶。
二五回
只是,天不遂人愿。
在闲云庄这前后两位武林盟主住着的地方,爬墙也是有讲究的。
庄生厚脸皮的抬起手:“哟,韩大虾也来晒月亮啊?”
韩一钒举着长长的烟杆,抽搭了两下,在屋脊上嗑嗑:“庄大虾也来赏月?”
庄生尴尬的哈哈两声,心里已经明白对方不好惹。
一个名门正派的掌舵人,他应该是严肃的、正直的、不苟言笑轻易不肯徇私的人物。
这样的人容不得别人半句诋毁,开不得一丁点玩笑。
作为江湖老油条的庄生很够随随便便挑起正人君子最脆弱的神经,然后运用他那一套歪理将对方绕得他爹娘姓啥名谁都不记得。
偏生,这位前武林盟主他一点也不严肃,你叫他大虾,他自然也称呼你大虾,你说晒月亮啊,他说月亮好啊,不温不火,淡定从容,一看就知道是在口舌地狱舔过血受过伤的人。
这样的人,看起来随波逐流实则相当的有原则,水滴石穿是他们最爱干的事情。
你要说他们没有火气吧,他的心火可相当的旺盛。
看那烟斗,一明一灭的,就充分能够表现出他们的真实情绪。
这种人已经从凡人修炼成了精怪,心的坚硬程度比那深山老林里的穿山甲还要硬。
韩一钒不但抽烟,他还喝酒。
等到庄生坐定的时候,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酒壶:“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庄大虾,来一口?”
庄生再一次哈哈干笑,哪里来的三人?心里这么想,口里已经答道:“那就却之不恭了。”
伸手接过,对着清亮的月光,他看清楚了酒壶上醉仙李白的银雕图案。
他面色不变,还真的灌了两口,再还了回去。
韩一钒笑道:“好胆色。
你也不怕我下毒。”
庄生摸了一把嘴:“作为文武双全的采花贼,我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死在牡丹花的裙摆里;可现在三更半夜,花没开,我就只好暂时做个酒鬼。
我的一位挚友说过,今朝有酒今朝醉,酒中有毒,那也要等喝了酒,解了酒谗再说,这样才不会辜负了酿酒之人的心意。”
韩一钒长长的抽了一口烟,一只脚尖敲打着瓦片:“那现在酒也喝了,是不是要开始赏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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