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庭院,几株紧紧靠立的竹子,还有那平铺的卵石上那深褐色榻中安睡的美人,构成了一副淡雅清隽的画卷,印在了人的心底,不敢去碰触。
江德昭醒来时,梦中那若有似无的目光也消散了。
她伸手遮了遮头顶的日光,到处张望了一会儿,见着没人,这才趿着鞋子入了禅房。
晌午后的法事只有一个时辰,她看江德茗累得起不来,索性一个人去了。
再出来时,就看到了千年槐树下的段瑞盺。
“殿下,您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
段瑞盺很自然的说。
江德昭觉得奇怪。
当然,她也不会傻得去问‘我有什么好看的’。
段瑞盺看着丫鬟搀扶着她的半边身子,问:“你每年都来?”
“嗯。”
江德昭不想跟外人说自己的家事,笑道,“我懒,老是在书院呆着也烦闷,索性来庙里住住,偷点闲懒,也不会被人笑话。”
段瑞盺倒是笑了起来,将这古朴得庄重的庙宇扫视了一遍:“这古刹也有些年头了,亏你住得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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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德昭偏生很爱古刹的宁静,在这里一切的烦恼都成了天边浮云,眼中近处都是菩萨跟和尚,都是泥巴雕成的,省心。
两人像是认识了很久的老友,从住行说到吃食,又讨论了一些佛典禅语,越发的轻松适意。
江德昭笑道:“没想到殿下也精通佛典。”
段瑞盺脚步在莲花砖上停了停,轻笑:“在北雍时,无所事事的时候看的,看得多了也抄写了些,自然而然记住了。”
在北雍为质的日子,他很少与人说道,但凡有人拿这事挑他刺头,他也大多是一笑置之,久而久之别人也找不到乐趣,提起得也少了。
可他今日今时说出来,乍然觉得那些日子似乎遥远了,淡得像是一缕轻烟。
江德昭窥他没有不愉,心放下了些:“我早年在庙里住过一些时日,听方丈说禅,居士们也爱跟我说一些佛家典故,想着法子逗我去看经书,与他们争论。”
“争论?”
“嗯,和尚们也有好胜之心的。”
段瑞盺笑:“你输得多还是赢得多?”
“大多时候都是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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