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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德茗倏然一惊,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居然伤到了腿部,如此看来,今生竟然已经与武无缘,说不得……
她身子一坠,几乎就要歪倒过去,勉力撑着桌沿,看着陈礼昌被人慢慢的推了进来。
烛光映照处,骨瘦如柴形同残废的陈礼昌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只是一眼,江德茗已经泪水潸然。
☆、88
此时的江德茗只是看到陈礼昌那无力的双腿,殊不知,在衣衫下有更多的伤口被掩埋。
陈礼昌的伤是从进军营开始慢慢累积,从与北雍兵第一次短兵交接开始一点点加深,然后在最后一场追击里折断了羽翼。
内伤外伤不计其数,一双腿在当时更是深可见骨,更有几处刀伤差点将人捅个对穿,若不是盔甲的保护,现在早已死在了战场上。
江德茗整个人靠着桌子的支撑,无声的流泪。
陈礼昌自己推着轮椅到她面前,他看着她泪眼婆娑不可自抑的模样,心里酸酸涨涨,幸庆之余更为哀痛。
“德茗!”
他伸手,小心的探向她的指尖。
两人分离一年多,再见时他又是这般模样,哪怕自信如陈礼昌,此时也忐忑不安。
以前有多自信,现今就有多自卑。
江德茗一手捂着自己的唇,一手被他小心翼翼的握着,那带着颤意的温度仿佛至于炉火上的水,随着温度的提高一点点的沸腾,陈礼昌只是稍稍用力,江德茗就扑入了他的怀中,他咽下涌入喉中的血,将怀中的人紧紧的抱住。
江德茗的双手虚虚的拢在了他的腰侧,很想问:“怎么会这样?”
任何人都想象不到,一个天之骄子受到如此大的打击会是何种心境。
一蹶不振已经是最温柔的说法,天塌了,才是江德茗最实在的感受。
陈礼昌拥着她,将自己的头埋在她的颈边,在没有人注意到的角落无声的颓废着,发泄着,惶恐着,他却又带着点希翼,抱着江德茗就如揪着湖面上最重要的一根浮木。
夜色已经很晚了,燃尽了的烛火猛地爆了个火花,湮灭了。
黑暗中的陈礼昌摸索着江德茗的脸,炙热的双唇贴上她的脸颊,逐渐移到她的唇瓣。
他颤抖得更加厉害,近乎虔诚的吸取着她的温柔,唇齿相叠中,他的话语轻如耳语:“现在的我,还可以娶你么?”
江德茗一震,在月色中去端详对方的神色。
陈礼昌将她的双手压在自己想膝盖上,虽然是春日,可那双腿在薄毯的掩盖下依然显出瘦弱的轮廓:“我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世子了。”
他说,“这双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新站起来,我立下的军功顶多为此我此生的荣华富贵,甚至于,连世子之位都可能保不住。”
江德茗握紧了拳头,那双手下,对方的膝盖骨简直硌得她心疼。
她低下头,缓慢的道:“有太后替你做主,你的世子之位谁也夺不走,皇上也不能寒了忠臣的心。”
陈礼昌轻笑下:“你不懂!
就算保得住世子之位,也只是让人更加嘲笑而已,还不如退下来,让皇上太后愧疚,能够得到的实惠更加多。
区区一个无实权的世子之位,对我算得了什么!”
一个残疾的世子,哪怕以后顺利的继承了武阳候爵位,那一生的荣华也到头了。
陈家不止他一个儿子,庶子,旁门的嫡子都在虎视眈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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