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自顾自的玩着,旁边的房门打开了,萧无慎穿得一身雪白从里面走了出来,瞧见杜青墨就点了点头,足下亲点跃上了屋檐。
杜青墨愣愣的看着他:“你要走了?”
萧无慎回过头来,神色冰冷,浑身僵硬,似乎在看着她又似乎眼中根本就没有她,“我出去走走。”
杜青墨觉得奇怪,上前一步:“要过年了,你……”
是回老家还是去寻其他的好友。
话到了嘴边,她又问不出口。
萧无慎翕然一身,无时无刻不在对世人说,他是孤独的人,是漂浮在世间的游魂,是没有家也没有心的人。
杜青墨垂下头,沉凝一会儿才道:“如果你不嫌弃,不如今年在我家过年。
你与我爹爹是同僚,又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算被人知晓了也不会说什么闲话。”
萧无慎呵了一声,说不出的冷意。
不止他的声音,就连他的人,现在浑身上下也透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孤傲。
他根本不需要人的同情。
“我失礼了。”
杜青墨弯身福了一福。
他无声的拒绝她,她也不想让他误解。
她并不是随意对人表示善意的人,她只是在面对萧无慎的时候,不自觉的有点物伤其类。
这辈子,她有了父母,如果可以,她以后也许还会有自己的孩子。
萧无慎不同,他是一个拒绝再一次拥有一个家的人,他不需要任何人对他表达爱慕,他或许也不会再有妻子和儿女。
他依然活在了上辈子,活在了那一具冰冷的棺材里。
无数的雪花漂浮在他们的头顶,似乎要用自己的纯白掩盖他们身上沾染的血腥和绝望。
杜青墨觉得冷,模糊的听到萧无慎说:“陪我去个地方。”
腰肢一紧,对方已经不给她回答直接抱着她飞向了远方。
冰冷的风带着刀锋的利挂在人的脸颊上生疼,他飞奔的速度太快,两人的长发扬在半空中纠在一处,她的身子被他强制的压在了怀里,除了自己的斗篷,他也把自己的那件包在了她的身子上,把她的脑袋压在自己的肩头。
两个人靠得太近,她都可以从风声中分辨出他的呼吸,悠长而冷冽,好像他的体内都结着冰。
萧无慎抱着她越走越偏僻,几次路过马车夫他都不停顿,只是抱着她,好像她是世间唯一一个最靠近他的人,他能够抓得住的人。
城外三十里地,一处小小的庄园后院中,一棵树,两座坟。
雪和灰尘将墓碑上的字体给掩盖了部分,依稀的辨别出是位亡妇之墓。
杜青墨瞪大了眼,木然的站在墓前。
萧无慎从腰间摸出一壶酒从墓碑的头顶淋盖了下去,将雪下那几个大字给湿透了,他低声道:“溪儿,我又来看你了。”
杜青墨忍不住倒退一步,望向一身素白衣裳的男子,沉默了下来。
这么一个清冷的早晨,她站在一个男子的身后,看着他一个人喝闷酒,一个人自说自话,一个人哀而不伤,一个人……挖出自己心底最深的血口,抠出里面腐烂的血肉,他的脸色比雪还要白,坐在地上,除了那一头黑发,整个人几乎都要融入了周围的素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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