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有一大堆的疑问:国君驾崩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国都的形式,又是怎么样的呢?一头雾水的姜扬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原本骑马赶路,还用不着多想,如今一天到晚闲在榻上愁坐,要不是有个贵公子陪伴在身边逗趣解闷,下棋长谈,姜扬简直都要被逼疯了。
有好几次,他对着高长卿冷静自持的俊容,都忍不住想脱口而出,向他请教一二。
但他毕竟是个内明之人,知道此时此刻,他已经处在风口浪尖之上,倒不是说害怕高长卿害他,只怕到时候累及无辜。
高长卿如此厚待他,他不忍让他陷入飞来横祸。
只盼早日尘埃落定,可以向他和盘托出,也好报答这份恩情。
“军法严苛,足下若是误了军务,不知要受什么惩罚?”
高长卿清冽的声音将他唤回现实之中。
天色暗得早,高长卿站在榻边拨风灯里的火烛,长身玉立,气度闲雅,姜扬看着他的侧脸“啊”
了一声,“其实,也不会怎么要紧……”
“哦?不会有惩罚么?”
高长卿调笑,“不是赶着去么?”
姜扬也笑,“公子又要套我的话了!”
“足下误会了。
我只是在担心。”
高长卿在榻边坐下,黑白分明的眼睛牢牢锁着他,“自卫相掌权以来,国中法制繁琐,西府军为卫相草创,大概有很多规矩吧。
我听说,徙人从军报到,迟到三天当斩,足下若在限期之内不能完成机要军务,可会有性命危险?”
“那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等我这腿好了,与公子罚酒三杯。
至于军法……公子不必担心我,我不会受惩的。”
说罢朝他眨了下眼睛。
高长卿一愣,随即淡笑。
姜扬看他笑里带上了点苦意,不知为何心下一动,突然撑起来凑近他耳旁,“其实本来不是什么非瞒不可的事,只是现下容某身不由己,他日一定与公子据实道来。”
高长卿笑着点了点头:“我也并不想强人所难。”
姜扬见他一瞬间眉目舒展,不觉看痴了,只是高长卿立马又恢复到冷冷清清的神色,让他觉得很是可惜。
高长卿又问:“足下年少从军,可吃过违法乱纪的苦头?”
姜扬笑:“当然有。
谁都不是生来就是兵。
实不相瞒,我原本在国中做虎士。”
“八百虎士?国君的近臣?”
高长卿故作惊讶,心中却想,果然与自己猜得相差不远,“那么说,足下原来是贵族子弟咯?”
“什么近臣,不过是守卫宫门罢了。
贵族……传了那么多年,又是小宗,有什么可贵的?”
姜扬哈哈大笑,拿自己取乐,却没有一丝窘迫。
高长卿不动声色地顺水推舟:“从虎卫调离到西府军,相差云泥吧。”
姜扬点点头,“西疆军事频繁,条件艰苦,自然没有办法与国中相比。
虎卫都是贵族子弟充任,虽然也有军法,但刑不上大夫,即使犯了过错,惩罚也相对较轻。
刚从虎卫调到西府军的时候,我这个老兵都乱了方寸啊——我还因为在军营中跑马被鞭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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