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子柴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那年轻军官斟酌半刻,朝御子柴拱手一礼:“还请先生领路!”
御子柴骑着他的破驴,领着骑手们回到宿营地。
高栾听到外头的喊杀声,早早起了夜,正兴致勃勃地站在篷车底下,此时难掩兴奋,将年轻军官引上车:“我哥哥正在替军爷疗伤哩!”
说着替他撩起车帘。
年轻军官脱下头盔捧在手里,一眼就望见车厢里坐着一个瘦削的年轻人,手中握着一柄三尺长剑,灯光下的脸色阴白又冷漠,而在车座上躺着的,正是他的扬哥!
年轻军官快步登车,拔剑出鞘:“住手!
你要做什么?!”
高长卿似乎这才意识到车里多了个人,起身一礼:“这位军爷胫上中箭,箭尖直没,深达三寸,在下不敢随意拔箭。”
年轻军官唉了一声,收剑入鞘:“我等……没有随军巫医啊。”
“如不嫌弃,就让我来断箭吧。
现下正是春发时候,别的不怕,就怕伤口感染。
我家家老识得一些草方,也许能救这位军爷的性命——栾儿,将黑伯请来。”
年轻军官犹豫:“这箭杆上刷过桐油,光滑得很,断箭……不要紧么?”
他的犹豫是有道理的。
箭杆太过光滑,一刀下去就容易震动箭簇,反而会将伤口扩大。
高长卿并不言语,眼神却笃定。
年轻军官看他穿着富贵,气度非凡,咬了咬牙:“那就请公子快快断箭吧!”
说着,上前按住床上那人的双腿。
其实他本来就在昏迷之中,绿色的军裤上已经晕出了一圈深深的血印子。
高长卿拔出剑来,车里传出一声清越的龙吟。
年轻军官只看到那薄如蝉翼的剑身上雪亮的剑光,再一眨眼,光滑的箭杆已经不声不响地折断了,干脆地落在地板上,只剩下短短的一截木杆。
年轻军官又眨了眨眼:“好快的剑!”
这时候,黑伯背着个小药箱匆匆赶来,取出一把不盈手掌的小匕首,手脚麻利地割开那人的军裤。
高长卿为他掌炷,黑伯眯着眼睛,在断箭两边各自割开一道口子,将箭簇小心翼翼地抠出来,随即将一种绿色草药糊在流血的伤口上。
年轻军官看的满头都是冷汗。
高长卿不禁笑道:“对军爷来说,这只是个小伤吧。”
年轻军官抹了把汗:“公子有所不知。
扬哥是我等的上司,此次军务相当要紧,全系于他一身,若是他出了什么差池,我等恐怕不能交代。
何况扬哥与我亲如兄弟……”
高长卿点点头,突然俯下身去,按住姜扬的腿,吮吸他伤口的污血。
年轻军官吃了一惊。
高长卿吐掉之后淡淡道:“事逼从权,荒山野岭没有洁净的草药。”
那年轻军官竟然咣当一声跪在地上,朝他二人一拜,“公子高义!
救扬哥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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