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英台道:“上午打的秋千,这会子还会红吗?若真要红,那除非你女儿真害病不可。”
祝公远哈哈大笑。
他坐在一张炕床上面,将大袖压着炕几。
将手伸出来画着圈儿道:“虽然你母亲的话,有些不实在,然而她肯说出这话来,实在是爱你呀。”
祝英台走近一步道:“那是自然。
不但母亲爱我,爹爹也爱我。”
腾氏坐在炕床相对的一只墩子上(注:自唐以前,我国人是布席于地,跪在席子上坐着,两只脚板朝后。
晋朝可能用此种法子。
自宋以后,跪席这种法子,不大方便,已经不用了。
所以作者为读者习惯起见,从略),将旁边一只座位移了一移。
笑道:“英台,你坐下。
蔷薇开得很好,你没有摘一两朵戴呵!”
祝英台随母亲的指示坐着。
因道:“今天很高兴,连蔷薇花都高兴得懒去摘了。”
祝公远道:“什么事这样高兴?”
他用手摸摸嘴唇上的长黑胡子。
祝英台道:“今天王顺回来,据他对银心所说,周士章老先生并没有离开杭州,如今仍旧在尼山设馆授徒。”
祝公远道:“这与你有什么相干?又何从高兴呢?”
祝英台听到这里,就站了起来,向父亲道:“儿有下情禀报。”
腾氏望了她道:“我儿有什么禀报呢?他是个道德高尚的老先生啦。”
祝英台道:“正因为他是个道德高尚的老先生,才引起我一番尊敬。
尊敬就尊敬吧,而怎样又引起一番高兴呢?这要感谢父母看得起我,自我八岁时候,就给我请了一位先生教授我许多书,教我为人修身之道。
后来长到十五岁,爹爹告老还乡,先生就被辞退了。
这实在可惜。
好比搬梯登楼一般,只爬了一半,梯子又搬走了。
如今是登楼既不能够,又不在地面上,就这样不高不低,一辈子让我作个半油篓子,这可是读书人的大不幸。
现在好了,周先生还在尼山设馆授徒,儿想和国内少年男子一样,也往杭州拜在周先生名下,当几年好学生,将来学得微末功夫回来,不敢说满腹诗书,总比现在半途而废要好得多吧!
所以今天为周老先生还在杭州授馆授徒,大为高兴。
特意前来,请示儿要往杭州升学,父母的意思怎么样?”
(注:舞台上祝英台要求上杭州的时候,常把花木兰作譬。
但花木兰有人说,是北魏人。
也有人说,是隋唐人,无论如何,她出世的日子,比祝英台都要晚,似乎不能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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