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斌踢了还翻滚在地上的鲈鱼一脚,颓然倒在沙发上,环顾四周。
他的家境并不好,自幼父母双亡,靠着勤工俭学和一点社会资助勉强上了大学。
这套房子,说起来也是童磊买给他的。
他和那个男人在这不算大也不算小的两百平米房子里共同度过了整整五年的光阴,有过甜蜜有过争吵有过误会有过温馨,还有过年少时不顾一切誓言过的永恒。
而现在,空荡荡的房子里终于只剩下刘斌自己和一条还在拼命挣扎的鲈鱼。
今天是你的生日,童磊。
刘斌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头去来来回回拨弄那条半死不活的鱼,跟它聊天:“傻鱼啊傻鱼,算你运气好,没人吃你了。
不过呢,也没人陪我了。
咱两要不凑合一下,做个伴?瞧你,连呼吸都呼吸不过来了,不就是没给你点水么。
真没出息。”
刘斌一边说一边戳着那条鱼,不一会儿,几滴温热的液体落在鱼身上,很快看不见了。
当天晚上,刘斌给鱼缸里装了水,把那条本来已经变成鲈鱼莼菜羹的傻鱼放进鱼缸里,看着它边吐泡泡边翻着肚皮折腾了一整晚,一人一鱼都翻来覆去没睡好。
以前那妖孽在的时候,还不觉得这房子太大,如今人都走了,刘斌恼恨地把另一侧的枕头踢下床,只觉得房子里真是冷清。
连个闹钟声都那么响!
反反复复折腾到天亮,刘斌顶着两个堪比熊猫的大黑眼圈趿拉着鞋子去冰箱里找吃的,半天翻出几个鸡蛋,昨天买的菜还在地上躺着,闹了那么一出没心情放冰箱,由于天气炎热已经坏掉了,
散发出一股馊腐的味道。
看到莼菜就想到鲈鱼,刘斌像游魂一样荡到鱼缸边,倒发现昨天还一副快没气了的样子的小家伙已经神气活现地在大大的玻璃缸里耀武扬威了。
小强,你真强。
刘斌看到阶级战友已经翻身农奴把歌唱,垂头丧气地煎了几个荷包蛋填填肚子,然后望着满屋子童磊用过却没带走的东西,握拳发誓:好马不吃回头草,草想回头也不要。
刘斌,加油!
把那只妖孽的所有东西打包一空该卖的卖该扔的扔,很快,房子里只剩下刘斌自己和一条只会吐泡泡的傻鱼。
蹲在地上看看外面的艳阳高照,刘斌扯扯自己的头发,让自己清醒一点儿。
人常说情场失意职场得意,自己既然丢了情人,怎么着也该升职了吧。
到时候存点儿钱换做房子,一切就都OK了。
展望了一下未来,感觉形势一片大好,刘斌洗个脸,对着镜子把自己的嘴角用手指撑起来,笑眯眯出门上班。
此后一个星期,童磊总共给他打了三百八十六个电话发了七百三十一条短信请求与他重新来过,除了他第一次打来时刘斌接起来说了一句“新婚快乐”
后,就再也没有理过他。
相恋五年同居三年,刘斌也算明白了,就算这一回放过童磊,下回他家老头子再下个什么命令,童磊一样会风一样地从自己身边离开。
再有感情也经不起这样耗,不值当,更何况童磊不见得多么爱他,只不过刘斌从前用起来实在太过顺手,比专职保姆还专职保姆,连玩个网游都是当奶妈的料,让童磊觉得放在身边没什么坏处罢了。
如今巴巴地要回来,究竟是怀念他的人还是怀念他做的饭菜洗的衣服拖的地板还很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