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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意到达顶点的谢语童看到对方眼神,霎时如有一盆冰水当头浇下,怒意去了大半,反而有隐隐的不安萦绕心头。
她已经注意到沈离的脸色苍白,应该是真的病了,可惜此时已经骑虎难下。
况且要她这样打道回府想想也不甘心,只能装作没有发现一样不甘示弱地一抬下巴:“出来!
我们决一胜负,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哄得阁主收你做徒弟!”
沈离没有理她,拿过衣服穿好,拽紧了剑就要下床。
谢语童原以为她必然会以生病为由推搪过去,自己也正可以借个台阶就此罢手,大家就都不用面对这样尴尬的场面。
却不想沈离性烈如斯,当真要应战。
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闻讯赶来的苏真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苏真绝对不可能放任这样的场面愈演愈烈,可惜如今屋子里这两位身份都比她高,只能好言好语地调解。
她忙忙地向谢语童行了礼,用尽量温和的语气满心担忧地劝道:“副阁主一路辛苦,要来看人也不急于一时,不如先回去休息。
少主她身体不适,这样子只怕风寒之症会更加严重。”
原本听苏真软软糯糯地说了前面两句,还算合人心意,谢语童也就准备顺水推舟,暂时先按兵不动。
谁知又听见“少主”
两字,心里那无名怒火立刻像被浇了油一样蹿起来——少主这种名头抬出来,是为了提醒她眼前这个女人在寻簪阁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以后见了她还要恪守下属礼仪?笑话!
苏真倒没顾上谢语童在想些什么,匆忙上前想把沈离扶回床上,谁知沈离推开了她,摇摇头,走到谢语童面前,嗓子有些喑哑地说:“阁下既然邀战,沈离自当奉陪。”
“好。
这可是你说的。”
谢语童一口答应下来,两人谁也没有再看苏真,走到院子里摆开架势,随时都要打起来。
沈离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舒服的,站着都勉强,却不想在这种人面前示弱。
两人之间暗流汹涌,急的苏真直跺脚。
忍不住高声对谢语童喊到:“副阁主!
你看不到少主正在生病么?何苦非要这样?”
谢语童冷哼一声,反驳苏真,:“难不成到了外面,她也说一句身体不适,对手就放过她了么?”
苏真一时无言,场中两人气氛紧张。
谢语童看沈离“唰”
地一下拔出长剑,随手挽了个剑花,然后摆了个不太标准的起手式,忍不住嘲笑对方:“连个起手式都摆得不伦不类的,你真的会武功么。
技不如人就快点认输,没的浪费我的时间。”
沈离自顾自地调整了一下握剑的手感,波澜不惊地对谢语童说:“难不成到了外面,你也是靠一张嘴说得对手自动认输的么?”
“你——!”
谢语童终于认识到跟沈离吵架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占到便宜,面色一沉,脚下使力,人已经向沈离冲了过去。
沈离凭着直觉抬剑格挡,顺势转腕,出剑。
人是在与谢语童打斗,脑海中却开始浮现墨夜平常的教导。
“剑术初级境界,以剑为剑、以招为招,拘泥于形,对敌时凭借的是招数与运气;剑术第二境界,剑不为剑、招不为招,化形入意,对敌时凭借的是经验与判断;剑术之化境,无物不可为剑、无招胜有招,无形无意,对敌时凭借的是本能与直觉。
本能和直觉是所有人天生拥有的东西,却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运用、敢运用……”
低沉的话语仿佛响在耳边,沈离闭上眼睛,不去管谢语童到底在用招式,也放任自己不去听不去看不去判断——她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能力这样做还非常危险,几乎就是找死,但不知为什么她觉得她应该这么做。
又想起第一天墨夜在她面前演过的那一套“杀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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