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分明是芝麻离她最近,若是她扶的直说不就是了?杜阮阮目光探寻地望向对方,却见她好似已经平复很是从容。
她越发觉得奇怪,面上只若无其事地笑笑:“你紧张什么?本宫就是随便问问。
倘若是你救护有功也好赏赐一番,难不成你连自己的功劳也不想要了?”
芝麻依旧笑着告罪:“奴婢不敢。
陛下已经赏赐过了。”
仍是不答她想不想要。
孕妇的怪脾气让她有些耐烦对方的搪塞,也愈加肯定她有事瞒着自己。
且这事定有皇上授意,否则芝麻不至于这么大胆。
她也知当下是肯定问不出来什么,故而也跟着笑笑,仿佛被说服般继续迈步往前,再不提此事。
先前出现在前面不远的人已经消失不见,这处过去是陛下的御书房。
杜阮阮已出来闲逛了两刻钟,原打算到这里为止,如今却抿着唇一路朝着前面走了过去。
身后众人对视一眼不知该不该劝。
偏芝麻看出娘娘因方才之事有些恼火,闭了口不敢作声,汤圆又是个闷葫芦,于是一行人只好默默跟在后面,心中祈祷娘娘到了御书房门口会叫人拦下来。
因高祖时出过一位摄政长公主,执政期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教养小皇帝长大后便撒手退隐毫无留恋,故而如今朝中对于女子涉政之事也没前朝那么严格死板,不至于杜阮阮一到门口就被人打出去。
也是凑巧,她到那儿之时没碰上李荣海,却遇上另一位御前伺候的郑公公。
这位是陛下登基后才提上来的,平日里不及李荣海得用,一直十分眼红他的地位。
他在后宫行走的时候不多,也极少跟着陛下去华阳宫,杜阮阮看他眼生,他却已经等着这个在陛下宠妃面前露脸讨好的机会十分久了。
瞧见杜阮阮过来,立时亮了招子极为殷勤小心地上前请安,又问:“娘娘可是来找陛下的?陛下正召见沈公子,可要奴才去通传一声?”
杜阮阮正怀疑那天是不是沈巍扶了自己一把,她好像瞅见他了,可皇上为什么让芝麻瞒着不说?闻言便点头让他去了。
郑公公压根不知如果这时碰上的是李荣海,约莫二话不说就会想法子拖着杜阮阮等沈巍走了再说。
……这不废话么!
陛下正吃着小醋想跟沈公子摊开说说心里话呢,这时候放阮昭仪进来,万一皇上以为这位是循声跟过来的越发多想了谁负责?李荣海瞅见郑高德略得意地过来说这事时都恨不得给这傻帽一瓜瓢,都火烧眉毛了还骄傲个屁啊!
闹出事了他负责?
于是杜阮阮就瞧见对方去禀报时兴致勃勃难掩激动,回来时却脸色难看强颜欢笑,仿佛霜打了的茄子般讪讪道:“陛下让娘娘进去。”
话是这么说,眼中却泫然欲泣地写着“娘娘还是憋去了里头有豹子老虎怕咬人不如在外头歇歇吧”
。
他这番变脸莫名其妙,她奇怪地看了眼没理会,整理仪表在芝麻汤圆郑公公等人巴巴的注视下进了御书房里间——里头当然只有皇上一人。
沈巍不知回避去了何处,她也不在意,只上前请安。
说了几句闲话后便开门见山:“陛下是否有事瞒着我?”
她如今怀了孕,性子越发急躁毫不遮掩。
皇上神态自然,闻言略显诧异不答反问:“阮阮觉着我瞒了你何事?”
他套路深,杜阮阮瞧不出异样,只好继续套话:“我若是知道就不会问了。
陛下这么聪明自然心里清楚,还需要我点出来么?”
皇上闻言竟微微弯唇。
房内光线明亮,越发衬得他容颜美好。
陛下毫不羞愧地接下她的赞扬:“阮阮说得没错,朕也以为自己十分聪明。
只是世间之事若能都在掌握之中,实在不是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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