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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叔探头看时,就见木头被苏离离按在桌子上,咬牙,埋头,握拳,一动不动。
苏离离抄着一块油抹布,啪啪啪啪抽打得十分欢快。
程叔连忙叫道:“离离别胡闹。”
苏离离不听,放下抹布,恶狠狠道:“叫姐姐!”
木头理亏,闷声闷气道:“姐姐。”
程叔笑得直摇头,转身捶了捶腰,见早晨的阳光洒了一院子,明媚耀眼,心情也明快起来。
咳嗽一声,弯下腰去接着锯那块柏木板子。
夏始春余,时序相交,最容易生出疾症。
木头犹如旭日朝阳,一天天恢复起来;程叔却如暮霭沉沉,一天天衰竭下去。
天气一热,反增了咳喘。
每到深夜,苏离离听他咳嗽不住,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请大夫抓药,程叔不待见。
苏离离自己一头扎进书房里,翻了一天的书,回头买了些平喘凉药,温补食膳做给他吃。
木头虽不言语,却把程叔的活接手大半,每天在院子里从早做到晚。
苏离离便教他用丁兰尺打尺寸,吉位恒吉,凶位恒凶。
(丁兰尺:一种风水用尺。
)
木头问:“要是尺寸凶了,还能妨害着死人?”
苏离离高深地摇头,“妨不着死人。
棺材的尺寸凶了,约莫能睡出个僵尸来。”
木头不温不火道:“你不去挖开,想必那僵尸也行不了凶。”
苏离离翻起一双白眼,却言语不得。
木头见她无话,兴致忽起,随手捡一块长条角料,竖施一个起手式,斜斜便刺向她印堂。
苏离离只觉眉心风动,未及反应,眼睛一花,木头已“刷刷刷刷”
一招尽拢她全身十二处大穴。
每一点都是要害,而每一点都只差毫厘,便即住手。
须臾收势,苏离离傻子一样呆站着。
木头神情颇为自得,却绷着脸,矜持地一点头,手一扬,木条子飞回角料堆里。
苏离离幡然醒转,大怒:“有这本事在我面前显摆,当初怎地被人砍得七零八落,让我七拼八凑才凑齐了一个人?!”
木头声线沉静冷冽,“你何不问问伤我的人怎样了。”
“怎样了?”
“死了。”
他轻轻地说完,掉头锯板,见苏离离张口结舌,又阴恻恻地补了一句:“谁伤我一刀一剑,我必要他的命。”
苏离离踌躇半晌,见他专心致志,还是忍不住打断道:“那个……我好象……也打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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