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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拜天早上十点多,褚云衡给朝露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准备出发了,问他大约十一点到是否方便。
朝露说,没什么不方便的,又叮嘱他上楼梯时千万小心。
这里的楼道又暗又窄,还有杂物堆放,很不好走。
朝露本想干脆自己下去接她上楼,又怕伤了他的自尊心。
想来他身子虽不便,却也是走惯楼梯的,只消小心慢走应该无碍。
墙上挂着的钟表走到十点五十八分的时候,她终究不放心,忍不住打开房门。
她听到了手杖点地的声音,随后是什么轻轻在水泥台阶上蹭了一下的声音,跟着是很重的一记踏地声。
她立即知道是他到了,赶紧往楼下奔去。
他本来专心看着台阶,听到有人下楼来,便下意识地往右边靠了靠。
直到她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才知道来的人是她:“朝露,你怎么知道我到了?”
“我开门守着呢。”
她三步并作两步下到他旁边,一手搀住他,“我们这栋楼的台阶特别高,走起来吃力吧?”
他老实承认:“有一点。
而且,我在二楼的楼道口,撞倒了一个箩筐,滚到一楼去了,我又下去捡,可把我累坏啦……”
他的语气里有些撒娇的成分,细小的汗珠凝在他的额头和鼻尖上,脸颊也有些泛红,这样的他像个大男孩,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了七八岁。
朝露心疼地用手背给他擦汗:“那种破烂东西,你特地捡它干什么?本来就是不该堆放在楼道里的杂物。”
“东西总归是我碰倒的,还好,也没有几个台阶,就当做运动了。”
他很无所谓的样子。
她扶着他上楼。
手上传来的重力让她清楚地知道他的左侧身体越来越不听使唤。
她第一次恨自己家干嘛住在五楼那么高。
“诶,朝露,好久不见。”
走到四楼的时候,401的房门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烫着中长卷发的中年妇女。
前刘海吹得很高,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在朝露与褚云衡之间打量。
“刘阿姨。”
她礼貌地点点头。
这个刘舒琴以前和她妈妈是一个厂子的工人,现在也已经退休,人不算坏,就是嘴碎。
朝露平时与她也没啥交道可打,也就是见面就叫人一声而已。
褚云衡自然不知对方是什么情况,也只跟着笑了笑,点个头致意。
朝露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我妈妈厂里的老同事。”
便扶着他继续上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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