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监王喜进门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圣上红透的耳朵。
只有单边,通红通红的,泛着血丝。
王喜一眼,只一眼,就看出这是怎么弄的了。
宫中的小太监小宫女犯了错,时常也让人拧着耳朵教训,使着劲儿拧完了,松开就是这副样子。
待回过神来时,王喜的背后已经汗湿了一片。
方才进御书房的,就只有元无忧那小姑奶奶。
那位的暴脾气,这宫里可是没人不知道的。
但纵使如此……纵使如此……也不可能……
这可是天子的龙体,就是太后也不可乱伤。
一个小姑娘,就是再跋扈,再嚣张,若是伤了龙体……
这绝不是能善了的事。
“愣什么呢?”
圣上忽然开了口,吓了王喜一跳,“朕不慎碰了耳朵,还不快宣太医?”
那声音凉凉的,竟似是警告。
碰了耳朵?怎么碰着耳朵,能碰成这个模样?这可说不通。
但王喜显然没有那般愚蠢。
圣上说是碰着了,那就是碰着了。
怎么,圣上金口玉言,还能说谎不成?
“是。
这就去宣。”
王喜连忙躬身,小跑着离去了。
李衎便继续看起了折子,看着看着,只觉得耳朵还在发疼发热。
他不由得伸手揉了揉,笑骂了一句:“这暴脾气。
真是惯坏了。”
话虽如此,他似乎并没有什么要改变现状的意思,随手又翻了个折子。
折子里不是什么要紧事,他却知道这折子是来做什么的。
随意地扫了两眼,他便提起朱笔,回了一句似是颇为寻常的话。
他知道,这话会被视作暗示,转到刑部的天牢里去。
如今,艳娘正待在那里。
*
也许是因为地处地下,刑部天牢一直很冷。
又湿,又阴,又冷,待得人手脚冰凉,关节腿疼,就连腹部都仿佛一阵寒凉。
艳娘吐出一口凉气,心里头想着,这可真不是女人该待的地方。
时候早过晌午了,天牢待人却总也没那么和善,早饭都还迟迟没有送来——如果这地方有早饭的话。
艳娘不由得摸了下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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