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觉地,我就加快了步子,与他靠近了些许。
他稍一侧身,见我追来,眉目便蕴了笑意,袖中伸出手掌示意,我想也未想,抓了上去。
晋阳侯合拢手心,攥了我手指,落在他熨帖的掌中,牵了我款款行在浓荫斑驳的巷陌。
我的粗布衣裳蹭着他绸缎的衣摆,如同世间两个并行的轨迹,风牛马不相及。
拐过行人稀少的街角,穿进一条窄巷,一道酒旗飘入眼帘。
竟是一户藏于深巷的酒家。
楼前无车马喧哗,只有疏竹两排,雅客二三。
晋阳侯熟客一般,径自带我上到二楼隔间。
此地略稀奇,大堂内桌椅稀疏,并无多少食客,倒是二楼一圈皆是雅室,以竹帘隔开,几乎客满。
腹中饥火太旺,我倒不大在意环境如何,奈何晋阳侯生活得太有品位太过优雅,待我坐定后,他叫小二送来温水于我擦洗手脸,我以极大的忍耐力克制着才没有当场将这碗水灌下肚。
草草擦洗了事,我热切望向跑堂小二。
晋阳侯见状无奈,转头吩咐了小二几道菜肴主食,便将我重新拖至脸盆前,蘸了湿毛巾给我抬了脸擦洗,从额头到鼻尖,从两颊到下颌。
其过程耗时之久,动作之细致,仿佛我是个黑炭球。
他极有耐心地给我一点点擦完脸,再将我的两只爪子摁进水盆,又一阵细细擦拭。
见他那样认真,好像在擦拭珍宝,我也就不好意思想象他是在洗炭球。
终于待他洗完,小二也上了菜。
几道清淡小点就罢了,关键是,没!
有!
肉!
晋阳侯将呆呆的我扯到身边,夹了一筷子青菜送到我嘴边,我继续呆呆的,就是不张嘴。
这世道太令人悲哀了!
方才还觉着他和蔼可亲,一眨眼就给我吃小白菜。
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僵持片刻,他笑着叹气,只好收了那筷子青菜回碗碟里:“空着肚子不吃清淡的垫垫底,这就要吃荤腥,一点不懂养生之道。”
我才没兴趣跟他一样养得看不出年纪。
我默默想着,脸上继续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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