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差矣。”
林可不卑不亢地微笑道:“我是个‘黄毛小子’,对大掌柜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哦?”
张友德挑起一边眉毛:“什么意思?”
“我这个年纪能当上百户,还不愁粮草能养这么多兵。”
林可道:“大掌柜不觉得奇怪吗?”
见张友德皱起眉毛,似是陷入了沉思,林可顿了顿,便接着说道:“这说明我有靠山,还是很了不得的靠山。
也就是说,我有绝对的实力保住咱们日后的共同利益。”
此时林可已牢牢把握住了谈话的节奏,一般人稍不注意就会被绕到坑里去。
然而张友德在海上混了这么多年,到底不是这点小把戏就能对付的。
他抬起头直视林可,忽然道:“那么马家的事情,到底该怎么算?你胆子挺大,杀了我的人,抢了我的东西,没半点表示,空口白话的就要将这一页给揭过去?”
说到这里,张友德的脸色忽然一沉:“至少十万两银子,否则一切免谈!”
直面他的虎威,林可却是面不改色,淡淡说道:“马家的钱,我已经全都花光了。”
张友德大怒:“你这是在拿我开涮吗?”
“马家的十万两没了,日后却还有二十万两,三十万两等着大掌柜去赚。”
林可道:“改漕归海一事,大掌柜想必听说过,里面有多少利润,大掌柜想必也能猜出来吧。”
张友德神色阴晴不定:“云阳已经有张起那条线了,何必一定要拉着我掺一脚?”
“去扶桑无非贩运些铜矿、银矿。”
林可回答:“与之相比,我目前更需要的是南洋的大米、蔗糖与奴.隶。”
张友德一言不发地看着林可,似乎在评估话中真假。
两条眉毛渐渐拧起,他突地重重一拍桌子,寒声斥道:“你以为我会信你吗,来人,把他拖下去砍了,给兄弟们做碗心肝汤吃!”
立刻就有两个膀大腰圆的彪形大汉上前,林可不仅不惧,反而摇了摇头,不卑不亢地朗声开口道:“大掌柜何必使这些把戏试我,有何疑惑直言相问就是。
只是人多口杂,请您屏退左右,我方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张友德眯起眼睛,他身边一个独眼的老者似是想说些什么,他却一摆手,示意所有人都出去。
“人都走了。”
张友德道:“你想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丑话说在前面,若不能打动我,走出这道门,你就是个五马分尸的下场。”
“如此看来,我和彭屿都身处险地啊。”
林可笑了笑,直言不讳地说道:“你老了,闭眼的那一天就在眼前,届时你的儿子别说坐稳这个位子,说不定连命都要送掉。”
张友德面色森寒,却意外地并未勃然大怒:“接着往下说。”
“我能给你的不仅仅是一个港口。”
林可道:“还有官身。”
张友德呼吸一窒,随即横眉竖眼地怒道:“你想让我招安?”
“招安不等于就要为大楚朝廷卖命。”
林可丝毫没有被他的怒气所影响,继续缓缓说道:“改漕归海是第一步,但大楚没有能力建立起一支足够强大的水军,在广阔的洋面上必须寻找一个代理人。
而这个代理人将会获得整个国家的支持,名正则言顺,想想看,有了这层官皮,彭屿就能光明正大地贩货,借着朝廷的名义对付敌人。
更重要的是,你身上有了一个世袭的军职,张家的地位自此不可动摇,其他人再怎么能力出众、野心勃勃,也不过是草民,是贼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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