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师意外道。
“我在奚蕾的葬礼上看过你,我听大家说,奚蕾的墓碑是你买的。”
纪询说。
霍染因心头一动。
他从门口退回曾鹏身旁,借着纪询的遮挡,拿钥匙开了曾鹏的手铐,将手铐从曾鹏手上拿掉,做这事的全程,曾鹏一语不发,非常配合,显然是不想让奚蕾的亲属见到自己狼狈的模样。
这很好。
证明他还存有自尊廉耻。
纪询上前两步,在一眼扫过程老师,看见程老师手里提着的药店袋子,里头是跌打药水、纱布这样的外用药品。
东西是给曾鹏的。
药店是这条街上的药店。
桌子上还有两个一次性水杯。
曾鹏刚才之所以毫无防备地开门,是因为他以为外头敲门的是程老师——他们来到之前,两人在一起。
“蕾蕾,唉……”
老人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皱纹更皱了。
“对了,还不知道程老师名字?”
纪询说,“程老师坐,药是给曾鹏带的吧,你怎么上曾鹏这来了,之前没听曾鹏提过认识你。”
“我单名一个正。
孩子你过来,我帮你上上药。”
程正没有推辞,在沙发上坐下,先招呼了曾鹏,又对纪询说,“这事说来话长,既然你们是他的朋友,那就和我一起劝劝他。
人死事消,入土为安,怎么还能去掘坟盗墓呢?”
“蕾蕾跟我说过,她想葬在宁市。”
曾鹏闷头说了一句,“我还在葬礼前就自拘留所里写信给她父母说了,这是蕾蕾的想法,让他们等我出来再办葬礼,我会负责一切。”
“……”
得。
纪询听明白了。
感情这兄弟之所以脸上挂彩行动不便,全是因为想在宁市给奚蕾办葬礼安葬的目的没达成,于是刚出拘留所,就紧赶慢赶赶往奚蕾老家,准备给奚蕾迁坟视线奚蕾生前的愿望。
还是个痴情种子。
程正面露无奈。
他看上去像是个暮气沉沉的老人,耸拉眉眼,温吞平和:“我们都知道你对蕾蕾的心。
蕾蕾有你这样的男朋友,我们都为她高兴。
你打算实现蕾蕾的愿望挺好,但也要体谅蕾蕾家人的想法,她的家人也想自己能在就近的地方看见她,陪伴她。
再说了,年轻人的想法不定性,蕾蕾过去是这个想法,但到了现在,你能说她一点都不想回到小乡村……”
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父母尽孝。
这些论调太熟悉,纪询已经在心里替老师补全了后边的话。
但老师说了出乎纪询意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