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人忍着伤痛退出房门,几乎就在跨出门槛的同时,脚步踉跄险些栽倒。
“我没事,去传令备车,公子要出府。”
侍人低声吩咐,其后捂住伤口,在一个年轻侍人的搀扶下,慢慢向耳房走去、
他跟随公子康这些年,除了挡住野兽那次,从未伤得如此严重。
他亲眼看着公子康长大,看着在公子玄展露才干后,他一点点暴露出秉性。
从国君府走出的侍人十分清楚,只要公子玄不死,公子康再无半点机会。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哪天盖子遮不住,国君长子的尊荣都未必能保全。
他是不是该为自己找条退路?
毕竟他不是孤身一人,还有父母和过继的儿女。
即使自己保不住性命,总要给他们留条活路。
侍人叹息一声,身上的伤口又开始流血,眼眸中却闪过一抹异色,目光逐渐变得坚毅。
密武府上,密氏兄弟坐在书房,都是面沉似水。
密纪更是咬牙切齿,目露凶光。
“大兄,事情再无转圜余地?”
面对密纪的询问,密武闭上双眼,许久没有出声。
“大兄!”
“你派人回封地,暗中调集死士和军队。”
密武终于开口,道出的话却石破天惊。
意识到密武要做什么,密纪愣在当场。
“大兄,你是要……”
造反?
密武倏地睁开双眼,目光锁定密纪,沉声道:“公子玄被立为世子,遵照礼仪,必回西都城受封。
仪式开始前,国君和世子将一同郊猎,以猎物为牺牲祭祀天神和历代国君。”
密纪额头开始冒汗,张开嘴,喉咙里发出单音。
密武没有理会他,继续道:“公子玄同公子颢有婚盟不假,但两国尚未正式派遣行人宗人,仪式没有完成,北安国无理由插手我国之事。
若在受封仪式前出现意外,国君和公子玄双双陨落,国不可一日无主,公子康为国君长子,责无旁贷,是不二人选。”
“大兄,此事是否太险?”
密纪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依照他的想法,应该再派刺客去郅地,设法将郅玄杀死,没必要刺杀国君。
若按照密武所言,一旦事情败露,密氏将遭受灭顶之灾。
“你以为还有第二条路?”
密武冷笑一声,“上次派去的人杀不死公子玄,反倒累及你我,如今再派就会成功?况人王贺书送到,公子玄一旦出事,下手的是谁,密氏首当其冲。
国君不会保全你我,更乐于借机打压举起屠刀。
再者,”
密武顿了顿,压低声音道,“当年的事,你以为国君会半点没有怀疑?真的追究起来,刺杀国君的罪名,你我同样逃不掉!”
密纪想要反驳,却被密武抬手拦住。
“要么不做,要么做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