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遐坐在一棵早已枯死的大树下,眺望着远方天空。
陆尘彰处理完事情,坐到墨遐身边,握着墨遐的手问:“阿遐,在看什么?”
“看夕阳。”
墨遐眼睛不转地回答。
岭原郡的夕阳很美。
突耸的山峰将平静的天空割裂两半,高处已经蒙暗沉灰,与之相对的另一边却是霞光万丈的灿橘绚然。
陆尘彰从来没有闲时静心聆听观赏万物。
他不能理解墨遐为什么喜欢听雨,喜欢画月,却不妨碍他捧墨遐的场:“确实很美。”
墨遐对陆尘彰可是了解得很,当即没忍住笑出来,多日积压的郁气也在瞬间烟消云散:“殿下,你根本就不懂得欣赏,哪会知道什么好看,什么不好看?”
陆尘彰很霸气:“阿遐觉着好的,便是好。
阿遐觉着不好的,便定是充满瑕疵的劣品。”
墨遐被陆尘彰这番话说得心神舒畅,摇头道:“殿下啊殿下,你对他人如此言听计从。
有朝一日登上皇位,也不怕朝臣直谏昏君。”
陆尘彰没说话,心里却对墨遐的话不屑一顾:他若登基,必是牢握皇权,唯吾独尊。
还由得朽木老臣借着言谏,喋喋不休。
阿四等人热火朝天地生火烧饭。
墨遐觉着热,往陆尘彰身边一靠,汲取着他身上丝丝凉意:“殿下,墨思珍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你切莫让瑶韵姑姑露了痕迹。”
陆尘彰失笑,低头睨着墨遐:“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墨遐不屑撇嘴:“我很聪明好不好。
本来我只是怀疑,是这些日子云定送来的密报有关于墨思珍的消息,我才肯定的。”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一番话,却有种难言的不适情绪在陆尘彰心底滋生蔓延,好似墨遐一直以来对他的坦白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碎裂崩塌:“阿遐,你既然怀疑,为何不问我呢?”
墨遐手指微曲。
是啊,他为什么没有问陆尘彰?
墨遐坐直身体,咬着唇努力地思考这个他从来没有意识到的问题。
似乎是近些年陆尘彰总是对他隐瞒一些谋划。
所以他在怀疑瑶韵姑姑的身份时,不知出于何种心态,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告知,而不知直接询问。
墨遐也不知:他和陆尘彰究竟为何会走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