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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封他依旧安然无恙、若无其事地活着。
若不是神鬼保佑,这怎么可能呢?她几乎是发了疯,她开始重金寻找巫蛊之术,却是她的儿子沈炎,想出了另一个注意——
他去偷了沈封的策论。
沈封的才华早在数年前就名满京师,然而他是个瞎子,不能入仕。
然而这并不代表沈封平日里闲暇没有写过策论。
沈炎本是个无甚实权的小官,偷了沈封的策论,呈给圣上解了汝南之困,龙颜大悦,甚是赏识,大加封赏,特别叮嘱沈丞相扶正其母,即将封为一品诰命夫人。
沈氏大小姐沈卿急急忙忙走进沈封的屋子,本以为会看到沈封郁结乃至生气的模样,却不期然看着沈封坐在椅子上,表情平静地冲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是阿姐么?阿姐今日如何来了?”
沈卿愣了愣,这一两年里沈封不再如同先前那般跟她亲近,她倒是不知道她的弟弟已经长成了一个如此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以至于她犹疑地喊了一声:“封儿?”
沈封略微诧异地抬了抬头:“阿姐?”
沈卿突然就有些心疼,慢慢走过来抱住了沈封:“封儿,我苦命的封儿。”
“阿姐。”
沈封有些惊讶,“阿姐这是怎么了?封儿并不曾收到什么委屈。”
“少年隐忍,谋划不发,未到二八已生华发,”
沈卿悲恸,“这哪一处不是委屈?阿姐护不住封儿,白白被人抢了封儿的才名,封儿或许自有打算,阿姐确不愿意就这般算了!”
“阿姐。”
沈封话头突然一转,“阿姐过了年去就要嫁人了。”
沈卿身体一颤,却听沈封继续道:“相爷与夫人要阿姐嫁给大将军做填房,想要军权在握,阿姐也以为只要嫁过去就能帮着我,所以也说愿意。
可是我不愿意。”
沈封站起来,不甚客气地甩开沈卿:“阿姐,我不愿意。
我知道你与晏家次子两情相悦,我不愿意,不愿意你为我委身那四十有二的大将军。”
那一日风和日丽,恰如此日。
毒酒下腹,鲜血止不住地从这个少年口中向外涌:“子和,我身后的事,拜托你了。”
————
适逢大典,因为沈炎的策论解了汝南之危,圣上召沈炎母子同行。
在那大典之上,有人一步一磕头地敲了鸣冤鼓。
三百米长廊,那人前额都已磕裂,一步一血块,侍卫皆是呆住,一时居然无人阻拦,任凭他高高地举着一个匣子,一路高呼着圣上明察闯进了大典。
那是个地位卑贱的小厮,圣上为之动容,体恤他其情可悯,同意看那匣子中的内容,在数位太监试过无毒之后,那匣子终于呈给了圣上。
年轻的皇帝一一看过之后瞳孔紧缩,厉声呵斥:
“此间物可是真的!”
子和胡乱抹了抹前额的血,伸手指天:“如若有假,让我身后刀山火海油锅里滚!
我家少爷天大的冤屈!
竟是被这二人夺了策论、再灌下毒酒而死了!
求圣上明鉴!”
话落,他便是一头撞死了在了鸣冤鼓上。
这便是明知这是假的,依旧是发了这个毒誓。
纵然是沈封本人,一生看尽世间炎凉,却也未曾想到,子和会这样以身殉主。
纵是很久之后,成为王的时候,封得知这个结局也不过一声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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