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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说,你看,你觉得马卡斯小皇子无辜,觉得他们被杀太过于残忍,那么他们对于嘉文皇子所做是不是也是一样地残忍?那么谁又应该为此负责呢?没有人,没有人会对此负责。
德伯特,这个世界上的罪责不是那么明显的东西,没有人是无辜的。”
“他说,你现在明白了么,既然战争开始,谁都不无辜。
出生宫廷,享受着卡佩这个姓氏带来的荣耀和优越的生活,那么这个家族的罪孽就像原罪一样刻在他们的血脉深处,无论是死在敌人、或者说自己父亲手里的嘉文,还是被议会处决的马卡斯,他们不比那些因为战争流离失所、最后冻死饿死的战争孤儿更加无辜,皇室每一个成员都吃下过沾着平民血肉的饭菜,如同我们现在的每一刻和平,都沾满了卡佩家族成员的鲜血。”
“最后父亲说,假如议会用自己的双手去选择了大部分人的幸福,我们愿意与议会分享那份罪恶。”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特萨仰着头,目光在黑暗中锐利无比,“是你父亲,还是席恩大公,让你跟我说的?”
蝙蝠不屑地嗤笑了一声:“我不为任何人做事。
特萨,从那一天起,我就已经放弃了厄尔半岛的继承权。
我不代表任何人的意思,只重自己的考量。”
德伯特的声音有些骄傲,如同他在赌.场的时候一模一样。
有很多人看不出来,这个顽劣的孩子内心里面,装着比大多数人都多的思考。
特萨忽然想起皇都里那些花天酒地、腐臭入骨的纨绔贵族子弟,想起了雅维里家族总是歇斯底里的疯子,又抬起头,透过黑暗看向那个过早看过世间的厄尔半岛的小少爷,再想起让雷伊俯身致敬的红鹰大公奈德,最后想起很可能是自己兄长的年轻却疲惫的蝮蛇公爵。
人类的本性不会因为所处的位置而改变,腐臭的、或是灿烂的人们,不管在什么位置,都还是一个模样。
“德伯特,这不是我一个平民应该知道的。”
特萨垂下眼睛,这么坚持着。
“蝙蝠的第六感。”
德伯特想吹一声口哨,然而蝙蝠口腔的形状实在不适合这个动作,于是特萨听到了一声奇怪的嘶鸣,“咳,刚才有点嗓子疼,我清了清嗓子……特萨,我总觉得你有必要知道这些事情,从我第一次看到你开始,就觉得,总有一天,你也会站到那个高度,去决定无数人的生死,到那个时候,没有时间来给你为死者祈祷。”
在漫长的沉默之后,祈祷魔法阵的光芒慢慢地黯淡了下去。
黑魔法师放弃了祈祷,悄无声息地叹了一口气。
“德伯特,”
特萨的声音透过黑暗传来,“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应该没想那么多,我记得你当时还觉得我是去挑衅你的。”
德伯特昂起蝙蝠脑袋:记仇不是个好习惯。
一道光亮了起来,特萨出现在他的视野中:“还有,我的脚被石头划破流血了。”
“扑通——”
倒挂的晕血蝙蝠同学双眼一翻摔了下来。
“谢谢你。”
只有这一声道谢,昏迷的德伯特并没有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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