玺儿摇摇头:“能被太子殿下关在水牢里的人并不多,都是些不仅要盗取园中财物还想杀园子中人的恶人,是悍匪,所以他们死有余辜。”
“可陈大人不是对吗,他不是恶人,他还有可能被放出来的,是不是?”
面对着沈宝用希冀的目光,玺儿心直口快:“陈大人的罪责可不比他们轻,他已知这里是太子住的地方,他还敢擅闯,甚至还与太子动手,这事就算闹到哪里去,说他忤逆都不过分。”
沈宝用步子慢了下来,玺儿又说:“其实,能救陈大人的只有姑娘你了。”
沈宝用至此不再出声,直到玺儿带她来到一扇被涂得乌黑的大门前,此门略高于一般的院门,门上有檐,檐上坐着凶兽,张着大口似能把人吞进去。
大弘各地的水牢都是这样颜色款式的门,取震水抗火之意,这样的牢房本就比一般的牢房要阴邪得多,污糟的很,势必要用大阵守着。
沈宝用不知道这些,她只觉人一到这里就冷了下来,身冷心冷,她甚至牙齿都忍不住上下要打架。
这里当然要比外面凉快一些,但不至于像沈宝用这样,冷到打颤,她是心境的原因,是以这种寒颤更不好控制。
与沈宝用想像的不一样,这里并没有哀号的犯人,这里只关了陈松一人。
他嘴角有血,明明被抓时他没有受伤的,他的头垂着,沈宝用小心地叫了他一声:“陈松。”
陈松浑身一震,他猛地抬头去看,见到了沈宝用。
他激动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伴随他话语的是他手腕上铁链的哗哗声。
“你轻点轻点,手腕都出血了。”
沈宝用看得真切,铁链的内侧竟是一排排的钢钉,人不动都能戳到皮肉,更不要提他扯动手腕的后果。
她把手放进水中,才发现这里的水竟是这样的凉。
这水正好没过陈松的胸口,沈宝用正想着还好,这个位置他还能呼吸。
忽然一阵铁链绞动的声音响起,“嘎吱嘎吱”
的,让人心麻。
陈松与沈宝用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见玺儿拉着沈宝用往后退了一步。
紧接着就见陈松手腕上的铁链带着他往下沉去,一下子水就没过了陈松的头顶。
这里的水并没有多浑浊,能看清水下。
就见陈松在奋力挣扎,但铁链禁锢着他,他根本站不起身冒不了头。
沈宝用大叫:“救命啊!
来人,救命!”
没有人理她,连身后的玺儿都只是紧紧地抱着她,把她固定在原地,不让她跑动也不能行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陈松在水里挣扎。
直到陈松的动静越来越小,沈宝用的呼叫声越来越哑,“嘎吱嘎吱”
的声音再次响起,陈松被一点点地拉了起来。
水面最上面一层都是红的,那是陈松的血。
他的手腕已血肉模糊,湿发盖在了脸上,眼睛微闭看上去十分不好。
沈宝用不喊了,但玺儿并没有放开她。
沈宝用紧盯着陈松看,但她连喊他的勇气都没有。
他还活着吗?
忽然,陈松大口喘出一口气,紧接着是一口接一口短而促的呼吸,沈宝用身上一软,差点瘫坐在池边,好在玺儿力大,稳住了她。
待陈松气息稍微能喘平一些后,他开始吐血,沈宝用哭了,在她的哭声中新一轮的酷刑又开始了。
陈松知道沈宝用一定是吓坏了,太子太过狠毒,如此对待一个女孩子,他想出声安慰,告诉对方他没事,他撑得住,但他实在是痛苦,说不出话来。
而当他再一次被按到水下时,沈宝用快要崩溃了。
她回身对玺儿道:“停下,叫他们住手,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带我回去我有话对太子说。
够了够了,我看明白了,我都看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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