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远冷哼一声,道:“这里只有你我两人,有什么不敢说得!
你想到什么就说,无需遮遮掩掩。”
骆渊抬起头,似是下了下决心,才道:“相爷能不能先坦白告诉学生,你原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夏明远将手中的茶盏盖拨得声声作响,面上露出犹疑神色,骆渊却突然笑了起来道:“相爷若不想说,文歉自不敢勉强,今日这件事,是文歉自愿为相爷去办,如今该见得人见到了,该拿得东西也拿到了,文歉也是时候功成身退了。”
说完他正准备起身,夏明远却重重“欸”
了一声,手中的盏盖终于扣下,发出轻微的叮咚声,他深吸一口气,终是开口道:“也罢,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事已至此,告诉你也无妨。”
他站起身来,将正对戏台的帘子拉上,转头道:“那日夕儿和公主去觐见太后,而她并不知道太后不能碰兰花,竟抹了掺了兰花的头油。
随后太后昏迷不醒,陛下勃然大怒,就以此为理由,将她们留在了宫里,对外却绝不放出半点风声。
我也是去探望太后时才听陛下说明原委。”
骆渊不动声色,耐心地等他继续说下去。
夏明远坐了下来,又道:“我听闻此事之后,便觉得这是个最好的机会,陛下虽然不说,我却明白他对宣远侯手上的兵权一直颇为忌惮,只是他们曾经有过兄弟情谊,更何况萧家军若是一反,边陲处便没了屏障。
所以,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他很难下决心将萧渡处置掉。
萧渡这些年也十分识相,一直龟缩在府里,坚持不踏出京城,也不论正事,因为他明白,只要他有些许的动作,就容易被人抓到把柄,反置他于死地。”
他抬了抬下巴,脸上已经带了得意之色:“可这次却不同,萧渡的娘和夫人全被控制在了宫里,生死不明,他就算再沉得住气,也总有坐不住的一天。
只要他按捺不住闯入宫中,就等于闯进了一条死路。”
骆渊摸了摸下巴,突然扬起唇角道:“相爷果然好计策,如果学生猜得不错,进宫之路一定被相爷布下天罗地网,只要他敢去就给他按上一个妄图弑君谋反的罪名,到时候,陛下也只得顺水推舟将他处死。”
他的笑容却渐渐滞住,望着夏明远脸色转沉,道:“但是相爷,依学生看,此计断不可行啊!
如果我没猜错,相爷和……”
他轻轻咳了咳,继续道:“相爷的谋划恐怕早在那人的计划中,甚至他还想出了一条将计就计的毒计!”
夏明远身子一震,连忙问道:“此话怎讲?”
骆渊拾起桌案上的字条,道:“敢问这字条上可是令千金的字迹。”
夏明远点头道:“夕儿好歹是我的女儿,她的字我总还是认得的。”
骆渊皱起眉头,道:“如此说来,可就大事不妙了。”
他盯着夏明远,继续道:“前几日我去找萧渡,进门前听他和暗卫说得最后一句,虽然听得不太清,却也听见了:偷偷……回来……这样的词汇。
于是我特别留意过,最近京城外突然多了许多可疑的商船,上下的都是明显练过武的汉子,他们并不进城,只在城外盘桓,相爷可想明白了这是为什么?”
夏明远面色剧变,道:“你是说,萧家军的人可能被他偷偷调回来了?”
骆渊的指节轻叩桌案,道:“没错,我查过最近边关来的邸报,新年前战事虽然减少,但萧家军的将士们却都日夜不停的操练,而几个将领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娶了何处。”
眼看夏明远脸色越变越差,他又展开手中的字条道:“请相爷仔细看看这张纸里面写得:‘顺,勿念’,如果令千金只想在下替她传出平安的消息,应该写‘安’字为何会写一个‘顺’字,又为何能提前写好,难道她早知道有人会与她接应?你再想想那日觐见太后时,明明有公主在旁,令千金竟然还冒大不韪地擦了兰花头油,她是真得不知道太后不能碰兰花吗?”
他缓了口气,道:“学生只怕,所以的一切都是他们事先商量好的,要给宣远侯一个闯入宫中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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