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近乎呢喃地说完,容恪眼眸中也满是低落。
“三哥也想回长安。”
他守在边关四年,再回到长安却已经物是人非,只能狼狈地逃离故土,连自己的亲人都没能见上一面,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父皇是否还能认出他。
容恪将容莺的被角掖好才走出去,一出营帐就撞上了来报告军情的士兵。
第二日容莺酒醒,洗漱完后穿好衣裳不久,容恪的亲卫便急急忙忙过来,要将她送入城中的太守府避祸。
这次的战事非同小可,潞州晋州久攻不下,突厥人几乎将所有兵力都调往此处,必会有一场血战。
容莺知道自己留在营中兴许还会成为容恪的牵绊,听话地收拾好衣物随人走了,临走前也没能见上。
整个晋州都靠着容恪守着,晋州太守负责城中布防和将士们的吃穿补给,不敢有半点松懈。
容莺也没有闲下来,留在府中的时候也在练习骑射,隔两日便会去城墙上问问容恪的消息。
而后不久,离晋州不远的绛州忽然被围困,容恪支援的路被重重堵死,只能眼看着绛州被叛军攻下。
燕军中一大半都是突厥兵,烧杀劫掠的事无一不做,绛州很快就会沦为人间炼狱。
容恪见过突厥兵过后的城池,地上堆满了死尸,走两步就要要拨开一具,护城河被染得猩红发臭。
眼看着绛州就在不远处,他却无法带着援兵赶去,若救绛州,晋州兵力空虚,只怕是调虎离山之计。
鏖战了一个月后,晋州又一次被守住了。
容莺急忙去迎接容恪,他头发乱糟糟的,一身甲胄上都是刀砍的痕迹,凝固的血已经泛黑。
容恪张开手臂将她抱住拍了拍后背,嗓音干哑地说:“没事了,别怕,我好好的。”
“绛州如何了?”
绛州在腹地,时常为晋州送来粮草,想绕过晋州去攻打绛州是件难事,也不知敌军是出了什么法子,将他们的看守都给杀了,绕了一大圈去攻城,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说到这里,容恪脸色也显得有几分古怪。
“绛州居然守下了,还歼灭了叛军不少人,此次算是大获全胜。”
他记得绛州的兵马不够精良,能熬过一个月都算为难他们了,如今反而大败敌军,岂不是他从前低估了绛州的太守。
容恪跟着容莺回太守府,拜谢过太守后好好洗漱了一番,这才通身舒畅地去处理公务。
没多久去绛州打探的士兵回来,容恪端着碗正在用饭,容莺就在一边将堆积的信念给他听。
士兵面色惊惧,磕磕巴巴连话都说不完整。
容恪敲了敲筷子,不耐烦道:“赶紧的,一句话说半天,我饭还吃不吃。”
士兵冷汗直冒,胆怯地瞄了眼容莺,一咬牙,说道:“绛州城已于半月前被闻人湙攻下。”
容恪手上一僵,筷子也掉落在地,连捡的功夫都没了。
容莺同样面色惨白,身上不可抑制地发冷,握着信封慌乱地去看容恪。
他握住容莺的手,又问道:“前几日大败燕军之人,也是闻人湙?”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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