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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次,我看见顾里和宫洺争吵了起来,我推开门的时候正好看见顾里拍着桌子站起来的样子,我被她面红耳赤的激动模样吓了一跳,手上的咖啡泼出一半在宫洺白色的地毯上,当时我觉得宫洺的眼珠子都变白了,他二话不说刷地拉开了抽屉,感觉像是要拿枪,又像是要拿魔杖对我“阿瓦达索命”
,但他飞快地丢了一张吸水毛巾过来,伸出他修长的手指指着地上那摊污渍哆嗦着嘴唇,激动得像要休克过去了。
我趴在地上用力地擦着地毯,但是我的好奇之心和八卦之耳却在全范围地捕捉着各种蛛丝马迹。
但是顾里却什么都没说,转身沉着脸出去了。
除了工作之外的其他时间,我们都相处得异常平静。
只要晚上我们俩都没事儿,我们就会挤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起看《老友记》的重播。
顾里把她卧室那张雪白的巨大皮草毯子拖出来,裹在我们两个身上——那条毯子是她在成为《M.E》的财务总监之后第二天,她冲去恒隆五楼的一家寝具用品店里买的,当她回家把这张仿佛能够包裹进十个唐宛如般巨大的皮草毛毯铺开的时候,我一不小心瞄到了标签上还没来得及撕下来的价格,“我靠!
一床被子而已啊!
一万二!
你要死啊你!”
我尖叫着招呼唐宛如和南湘过来,共同抨击顾里的资本主义不正之风。
顾里冲我翻了个白眼,把雪白的毯子朝身上一裹:“你少看了一个零。”
她的话音刚落,唐宛如和南湘两个禽兽就已经身手矫健地钻进毯子里去了,她们三个裹在毛茸茸的皮草里,看起来就像是森林里的两个仙子和一个女兽人。
而现在巨大的毛毯有一大半掉在沙发下面的地毯上,我和顾里只需要一半大小就足够我们裹得风雪不透了。
平静的生活里偶尔还是会有惊悚的事情发生的。
就像再平静的池塘,也偶尔会有一只蚂蚱从草丛里跳河自尽。
有天晚上我下班刚到家,刚打开门,迎面一个长发过腰的纤细背影站在走廊里面对着我,我手上的钥匙一滑,掉在地上一声脆响,“南湘?”
我下意识地呼唤着,喉管里陡然一阵酸楚的胃液往上涌。
然而那个长发女子转过头来,却是耗子精顾里,她抚摸着自己刚刚弄上去的一顶假发,媚眼如丝地对我说:“林萧,看老娘这个样子,觉不觉得我应该去葬个花或者刺个绣什么的?”
我压抑下刚刚狂乱的心跳,说:“你应该去找个道士收个惊。”
我一边换拖鞋,一边说:“你弄得这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你是要去新版《倩女幽魂》的首映礼上演聂小倩么?我可告诉你,听说那货在电影里可时尚了,就算在荒郊野岭,也每天拖着礼服长裙到处跑。
而且她整天吃糖,也不怕发胖,更不怕被多余的糖分造成肌肉糖化作用产生皱纹,你不要被她活活气死。”
顾里抓起后腰的头发,用力朝右边肩膀一甩,看起来就像是云南那边围着火把不断甩头的少数民族:“不,我是要去参加一个洗发水品牌邀请的晚宴,我准备把他们拿下,凭我这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他们怎么说也得买上半年的广告版面吧!”
说完,又把头发往左边一甩,于是,一个花瓶惊恐地从置物架上摔下来,碎了。
我:“……”
顾里:“……”
快要出门的时候,顾里还是跑进卫生间,把那顶惊悚的假发摘了,倒腾了十几分钟之后,就恢复了维多利亚贝嫂的模样,她自己也承认,冷不丁地在街上撞见这么一个长发如云的女子,确实会倒吸一口凉气(以便让自己不要轻易殴打她)。
她一边对着镜子整理着妆容,一边不经意地说了句:“要是南湘在就好了,她那一头招魂幡随便甩一甩撩一撩,应该就能忽悠对方把半本杂志都买下来吧。”
我看着顾里的背影,不知道该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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