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自己够狠够烈够血腥,然而,我错了,我低估了上帝对我们这群人的眷顾。
他像是一个拿着遥控器迟迟不肯松手的人,他抱着爆米花坐在沙发上,期待着一波又一波高潮迭起的崩坏大戏。
“我去叫她起来吧。
十一点还有一个会议呢。”
顾源看了看南湘,拉开椅子站起来。
南湘点点头,也随着顾源朝顾里卧室走去,她转过头叫上了顾准:“你要来帮我参考一下么?”
顾准薄薄的嘴唇边上含着一个暧昧的微笑,他点点头,三个人一起朝顾里卧室走去。
我看着他们三个亲密无间仿佛《老友记》一样的神情,感觉又一次喝了一杯鲜榨苍蝇汁。
我继续在桌子边上喝咖啡,唐宛如在边上依然在纠缠着Neil询问那个关于早晨“那样”
的问题,她那根食指顽强地竖立着,仿佛一面锦旗——上面书写着几个毛笔大字“下流之王,猥琐冠军”
。
我把脸埋在杯子里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顾源打开顾里卧室的声音,但在开门声之后就又重新变成一片安静了。
我冷笑一声,因为我知道没人敢吵醒顾里,否则她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手起刀落,百步穿杨般的把你搞定。
我一直怀疑她在枕头下面放的那包用丝绸裹起来的玩意儿根本不是她说的什么薰衣草香料,我觉得要么是把枪,要么是颗手榴弹。
“那看来卫海比你身体好呀!”
唐宛如的声音越来越淫荡了,她得寸进尺地在Neil的胸肌上揉捏了起来,“卫海的肌肉也比你厉害!”
就在那一秒钟,我突然脑海里电光火石般地闪过几丝莫名其妙的念头,“卫海”
两个字像一个密码一样,启动了一连串的信号,我眼前仿佛闪动着仪表盘上密密麻麻五颜六色的灯粒,脑子里浮现出的却是一连串的工程符号,我看不懂,但我却觉得害怕。
我肯定是潜意识地感觉到了什么东西,但我说不出来。
“卫海人呢?”
我突然醍醐灌顶了。
“不知道啊,昨晚他喝成那样,应该没回家吧?”
唐宛如转过头看着Neil,“不会你把他迷奸了吧?他那一身腱子肉,在你眼里就是活生生一包催情剂呀!”
“得了吧,我睡的南湘房间。”
Neil朝唐宛如翻了个白眼,“真要迷奸卫海的话,那个人也只能是你。”
我猛地推开椅子,像被火烧了屁股一样站起来,我刚转过身,还没来得及冲向顾里的卧室,就听见里面一阵剧烈的声响,仿佛摔碎了一盏台灯或者打翻了一个茶壶,随后听见顾源仿佛一只狮子般的怒吼:“卫海我操你妈!”
窗外的阳光已经渐渐明亮了起来,隔着小区一片绿化带,愈渐嘈杂的车水马龙声朝这边涌来,无数噪音在撞上真空隔音玻璃之后就像被寂静之海吞噬了一样,我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很多飞蛾镇定自若地飞进火海的画面。
这个城市已经彻底地苏醒了过来,但我们的房间里却是一片死寂。
顾里,顾源,顾准,Neil,唐宛如,我,我们几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彼此都没有说话。
崇光被我们外面的动静吵醒了之后,也悄无声息地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他在我身边坐着,和我们一起沉默。
我觉得真是难为他了,他可能不太习惯我们这群人的精彩演出,我们最擅长的戏码就是彼此撕扯对方头发、吐口水、诅咒对方下地狱,然后下一瞬间再彼此热泪盈眶地拥抱在一起。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的棚搭得有点大,我不确定最后垮了棚之后能不能再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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